問:“那是什麼?”
盛譽沒再說話,沉默地繼續他的動作——是冬寧自己的。
她沒脫掉的睡裙都被打溼了一小片。
好在冬寧的羞恥心隨著眼淚流走不少。
當下,她不只是手腳發麻,腦子也沒活躍到哪裡去。
盛譽細緻地做完手上的工作以後,又抽了張溼巾,慢條斯理地一根根擦拭自己的手指。
冬寧只看了他這個動作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接著,盛譽幫她換了條睡裙,把她擦眼淚鼻涕的紙團收進垃圾桶,溼巾也扔掉,冬寧的內衣,他也拿去順手洗了。
冬寧的腦子也還暈著,漫無邊際地想,他的潔癖總是會暫時性消失。
水聲嘩啦啦得響著,冬寧還是剛才被他掰過去,正面朝上平躺的姿勢,從她的角度,能看到他站在浴室裡的一半側影。
他穿一身黑色的純棉睡衣,也是冬寧在出發前打包好的,站在那裡認真地洗冬寧的內衣,好像剛才把冬寧欺負到崩潰的人不是他。
冬寧扯起被子,蓋住大半張臉,閉上了眼睛。
巴掌大的兩塊布料,洗得再認真,也就分鐘的事。
盛譽從冬寧的身後上床,但冬寧沒感覺到他躺下的動作,應該是坐著。
“談談。”
談什麼?
冬寧只想哭,想離得他遠遠的,唯獨不想被他沒完沒了地欺負一晚之後,再跟他談談。
她朝床邊挪了挪,可身後盛譽的存在感還是那麼強烈。
比起盛譽在巴黎的住宅,這張床確實不夠大。
可冬寧又想,比起她那間連供暖都沒有、晚上八點以後絕對不敢再下樓的小屋來說,又已經體面得過分。
事實就是這樣,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她因為盛譽享受到的一切,全都比她原本能夠得到的優越太多。
這就是你可以欺負我的理由嗎?盛譽,我沒有花你的錢,沒有拿走你願意給我的優越,就讓你這麼生氣,是嗎?可我憑什麼非要花你的錢呢?誰規定過我一定要過著你希望有的生活品質,憑什麼憑什麼?
冬寧不願意再講道理,她想好好地撒一場潑,把那些悶在心裡不敢講出來,甚至是不敢去想的念頭大聲喊給他聽。
“冬寧,你是笨蛋嗎?”盛譽的指尖在她眼角碰了碰,語氣很不好,“還哭,眼睛不想要了是吧?”
冬寧恨死他了,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抓住他伸過來的手,用力咬了兩口。
盛譽沒忍住,被她咬得笑了一聲。
“……”冬寧丟開他的手,重新縮回被子裡。
“不是故意欺負你。”
冬寧很想“呵呵”,但已經打定主意不跟他講話,所以只在心裡“呵呵”了一下。
“剛出去那年,你申的那是什麼獎學金?不知道是因為成績不行還是沒好好寫申請,只夠學費,連吃飯錢都沒有,我今天一下午都在想,你是怎麼買的機票?”
對冬寧的身無分文的程度,確實是盛譽瞭解得最清楚。
冬寧用信用卡刷的機票,把希望寄託在林佳樂幫她賣掉戒指以後還信用卡。
她在巴黎落地以後,手機開機,林佳樂就告訴她,戒指被盛譽買走了。
那是分手以後,冬寧第一次因為盛譽哭鼻子。
“我要沒猜錯,賣戒指就為了買機票吧?真行,冬寧,周駿儒白給的三十萬,你有骨氣,不要,你賣戒指。”
冬寧還是不說話。
“貧血到那種地步,都不去醫院,就因為沒錢……我想過很多原因,唯獨沒想到這個。冬寧,你是真不怕死,可你有沒有哪怕考慮過一次,你要是死了,讓我……”
任誰的慣性都能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