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的到來,她終於從兒子臉上看到奔頭、對生活的希望熱情,始終開開心心的,再多計較也不用提了。
只要小兩口用心,他們家指不定幾年後也能修好新房子,買彩電、佈置城裡人才用得起的傢俱。阿媽將視線挪到陳嬌的肚子上,熱切極了。
陳嬌雙手豎起來擋住臉,寒風從縫隙裡鑽進來,冰冷的寒意從耳朵後面爬上來。
施工隊並沒有固定居住的地方,有些在附近農家借宿,大部分搭了簡易的叄合板房子,頂多擋擋風雨。廚房那一塊用磚頭砌得高高的,像點樣子,她們到的時候,工人正好吃完飯各自回宿舍。
都是附近村莊招來的勞動力,阿媽隨便找了個人幫忙去喊李存根。陳嬌瞪著眼睛看見廚房門口蹲著幾個人,穿著體面,在地上寫寫畫畫商量事情,看了她倆一眼扭過頭去了。
陳嬌激動起來,心裡計量向他們求救的話會有幾分勝算。可是看了周圍一眼,立馬放棄了這個打算,本地人太多了,若是嫌麻煩,他們根本不會理會她。
她緊緊攥著手心,似乎握住最後一線希望似的。沒有預料到家裡會有人來看他,李存根挺驚喜,看見陳嬌眼睛都不會轉了,推開自己住得臨時房門。裡面還有兩個人,跟阿媽打過招呼先出去了。
阿媽從揹簍裡拿出保溫桶,喊李存根吃餃子,雖然已經吃過飯,他還是把已經坨掉的餃子吃完了。阿媽就在旁邊坐著,時不時說上一句話,阿嬌整個精神狀態遊離,聽到阿媽喊她回過神。
李存根擦了一把嘴,疑惑地看向她,陳嬌避開他火熱的視線,掐著手心道:“走了一路忘了上廁所,我這會兒想去了。”
他就站起來走到她跟前,手不自覺往前伸了一下,似乎想拉她,頓了頓放下了。陳嬌眼見有個工程師模樣的人朝一邊草叢過去了,指著那裡走過去,“是不是那邊?”
李存根一把拉住她,“那是我們用的,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陳嬌有點失望,氣餒了一秒沒有堅持,跟在李存根後面走。他突然停下來牽住她的手,慢慢握緊,有點羞澀道:“阿媽說,是你想過來的?”
陳嬌抬頭對上他期待的純真眼神,敷衍地笑了笑,“好久沒看見你了,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阿嬌,你擔心我嗎?”他更想問你是不是也想我了,但是阿嬌臉皮薄,怕她害羞翻臉。他的手原本就不細膩,現在更粗糙了,刺啦啦地颳著她的面板有點痛,不過又大又溫暖,隔開了刺冷的風霜。
陳嬌不自在,收了一下手沒抽出來,他翻著她的掌心指腹輕柔地揩了揩,從兜裡摸出一個東西塞進去,“你拿回去試試,這是陳工他們介紹的城裡的凍傷膏,很好用的。”
陳嬌又憋屈了,她感覺自己老是在受他恩惠,若能對她壞地徹底一點,便不會激起憐憫惻隱,就怕這樣溫柔的刀子,一刀一刀軟軟地想割斷她自由的翅膀。陳嬌將李存根趕遠了一些,自己進了他所說的好一點的廁所。
煩悶地抓了抓頭髮,抬起頭來將那些煩惱都拋開,不做他想。小心往門外望了一眼,沒看見李存根的身影,關上門出來轉了一圈。
她手上捏著一封信,到處找人,眼見時間飛逝就是不見有人來,又不敢走遠怕被懷疑。終於有個人過來了,陳嬌仔細看了一眼,城裡的衣裳沒錯了。
那人被突然跳出來的人嚇了一跳,看清是個漂亮姑娘,嘴上的煙忘了抽,呆愣之際被抓著手。那姑娘滿眼哀求,雙手合十彷彿他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大哥,大哥求你幫幫我,我不是這裡人,我是被賣來的。我家在北京,你能不能幫我給我家裡寄封信,我失蹤快一年了,爸媽一定急瘋了。求求你幫幫我,我爸爸一定會謝謝你的。求求你求求你。”
陳嬌無比清醒,努力說清楚自己的情況,沒有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