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為什麼找不到他,可他卻好像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朕。”嘉盛帝顫抖著,“就像朕小的時候,父皇時時刻刻都派人盯著朕,朕做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朕說的每句話他都知道,朕……”
此刻,清秋閣的臥房裡,祝鎔正對懷裡的妻子說:“這些都是爹爹告訴我的,在勝親王出生之前,皇上就已經是太子,他接受先帝無比嚴苛的教導,但你一定也發現了,當今資質平平,年少時更不如現在,父親曾親眼見皇上被先帝鞭打。後來勝親王出生,天資聰穎,活潑可愛,深得先帝喜愛,先帝開始漸漸疏遠了太子。然而不再遭受打罵的太子,卻陷入了無窮無盡的恐慌,每一天都擔心自己會被弟弟取代。”
扶意聽得很認真,原來父母的偏心,天家皇室也不可避免,想到自家爹爹,從小不被母親疼愛,扶意更後悔之前把爹爹氣成那樣,她怎麼就不能也疼一疼父親呢。
祝鎔道:“皇上的心魔,何止是五年前開始,從他落地出生起,日日夜夜都被心魔困擾。”
------------
第261章 白哥兒不見了
扶意問:“父親是不是從小就教導你,要扶持皇上成為英明的君主?”
祝鎔頷首:“有這麼些意思,但江山是項家的,龍椅上坐的是誰,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要於國有利,於民有益,對我來說都一樣。只不過……”
扶意知道,話題變得越來越嚴肅,她終於閉上眼睛說:“太晚了,鎔哥哥,我困。”
祝鎔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不要害怕,不論發生什麼,有我在。”
扶意呢喃了一聲,沒再說話。
那之後幾日,扶意忙著收拾玉衡軒之外,每天還要應付來送中秋賀禮的賓客,這京城貴府之間,一年到頭就光忙著這些人情往來,也夠累的,不怪有人家外強中乾。畢竟一家子人張口吃飯不算,光是人情,每年不知要多少花銷,而收到的東西大部分既不能轉贈,也無法典當,扶意能感受到,普通官宦家在京城的日子,可不好過。
中秋節前,玉衡軒書房再開,扶意終於不必再應酬閒人。
每日一清早是平珒的課,午飯前的半個時辰,奶孃抱了懷楓來跟著嬸嬸背詩認字,午飯過後扶意小憩一個時辰,接著便是映之、敏之和慧之的課,直至日落。
再之後,平珒吃過晚飯,就來玉衡軒溫書,扶意得閒時在一旁指導,不得閒,就由著平珒自習。
將書房和住處分開,雖然往來辛苦,但也自在不少,且玉衡軒離著內院最近,五公子每日溫書晚些也不怕,下人接回去就能洗漱入睡。
經歷了春夏秋,平珒個頭長高、身板變厚實,不會再跟著陰晴風雨而病倒,從半碗米飯到如今叫老太太怕他吃頂著了,短短光景,病怏怏的小孫兒就給養活了。
如此一來,越發證明了平珒在興華堂遭到什麼樣的待遇,家裡家外閒話不少,大夫人心裡不痛快,一肚子戾氣自然都衝著柳姨娘去。
中秋前一日,祝家要提前出發去圍場,以備明日迎駕,扶意來興華堂請大夫人,一進院門就聽見哭喊聲,那噼噼啪啪的巴掌,嚇得她渾身打顫,廊下的婢女攔著沒讓她再往裡走,無奈地說了句:“柳姨娘端茶燙著了大夫人,王媽媽做規矩呢。”
扶意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想起了母親被祖母用筷子抽打的光景,若說嘉盛帝有心魔,扶意同樣也有,只不過她好好地控制了壓抑了,可一旦被勾起,她不怕再多撕一張嘴。
巴掌聲停了,柳姨娘被人拖出來,跪在了臺階上,王媽媽跟出來看見扶意,不僅絲毫不覺得尷尬,反而迎上來,皮笑肉不笑地說:“少夫人,夫人的衣裳溼了,換一套乾淨的就能出門。”
扶意看見,王媽媽的手正不自覺地轉動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