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又在和李少翁論道。
時年帶著人過去,劉徹見到她有點意外,淡淡道:“你來找文成將軍?那恐怕得等等了,朕與將軍還未談完。”
他的態度有些冷淡。自從認識,只有她不理他,劉徹還從沒用這種口氣和她說過話。
時年知道是因為昨晚,莞爾一笑,說:“我不是來找文成將軍的,我是來找你的。”
劉徹一愣。
時年上前,主動拉住他的手,“你不是說,等朝中的事忙完了就帶我去溫泉宮嗎?那你現在忙完了沒有?我好想去哦,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去?”
劉徹盯著她沒有動,半晌,道:“你又想做什麼?”
他太明白她了。每一次她的主動親近都是別有目的,上回是為了求他準她見李少翁,這回呢?
時年沉默一瞬,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現在說我已經放棄了你也不會信。但無論我想做什麼,至少,現在我還在這裡。”
劉徹表情微變。
時年握緊他的手,“你說那是你為我修的宮殿,我很想看看。你帶我去看看吧。”
劉徹看著她,薄唇緊抿,一雙眼睛黑如深潭。
許久,他抽回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轉身離去。
時年看著他離開,輕舒口氣。
李少翁從她來了就識趣地退到一邊,此刻方道:“夫人要和陛下去溫泉宮?”
就像時年知道劉徹不會拒絕自己一樣,李少翁當然也能看出劉徹雖然嘴上沒同意,但已經心允了,故有此一問。
時年點頭,李少翁說:“昨日夫人曾說,已經想出回家的辦法,很快就要離開,莫非此去溫泉宮便是要……”
這回時年卻搖頭了。
她看著殿內的鎏金大鼎,裡面升起嫋嫋薰香,淡淡一笑,有些惆悵的樣子,“昨日將軍也曾問我,像這樣在這漫漫時光長河中來來去去,可曾對誰覺得虧欠?我聞君一言,昨夜便做了一夢,夢到了許多從前之事。您說得對,我就這樣離開,實在是太對不起陛下了。”
李少翁沉默。
時年又說:“陛下確實為我付出良多,不僅相思十七載,連皇后之位也能應允。從未有男人對我這樣。所以,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此去溫泉宮,一是想和陛下單獨相處一些日子,二來,也是想避開宮中的人和事,好理清思緒,想明白下一步到底該怎麼做。”
又是長久的沉默後,李少翁道:“夫人……莫非會為了陛下留下來?”
時年回頭看他,對方臉上有難以掩飾的震驚和愕然,頭一次不那麼仙風道骨了。
她揚眉,彷彿有點迷惑,“將軍這是什麼表情,這難道不是您希望的事嗎?”
李少翁一噎,掩飾道:“臣只是有些驚訝。”
時年聳肩一笑,“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就像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沒想過將軍會對我說那樣的話。”
李少翁下意識問:“什麼話?”
“您忘了?您說,‘原來夫人不是蓬萊之人,而是……將來之人……’”
李少翁睜大眼,不明白她怎麼突然提這個。
時年也沒有解釋的意思,欠身笑道:“我還得回去收拾去溫泉宮的行裝,就不叨擾將軍了。改日有機會,再來與您‘論道’……”
五日後,劉徹下旨,前往驪山溫泉宮避暑。
雖說自從驪山的行宮修好,劉徹每年都會去住一陣子,短則數日,長則幾個月,但那都是在朝中無大事的時候。如今河西初定,渾邪王馬上就要入長安,陛下本該在未央宮鄭重地接待對方,卻在這當口跑去行宮,實在讓人想不明白。
但即使再想不明白,也無人能阻止他的決定,所以九月下旬的一天,浩浩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