鑾駕出了長安,前往長安東北方向的驪山。
值得注意的是,陛下此行沒有帶皇后,也沒有任何後宮嬪御隨行,除了,他新近冊封那位夫人時氏。
關於這位時夫人,確實如李少翁說的那樣,是如今宮內宮外最矚目的物件。
一個無根無基的孤女,一入宮就封夫人,還住進了陛下寢居的宣室殿,這風頭,連當初的李夫人都被蓋下去了。
一部分人在嘖嘖稱羨,感慨又是一則因為君王恩寵而一步登天的未央傳奇。
另一部分人卻感到了不安。
陛下如果只是寵一個女人並沒有什麼,封夫人也不打緊,哪怕這是皇后以下最高的地位,但畢竟還在皇后以下。
可陛下最近在朝中的諸多動作卻讓人不由懷疑,他的意圖並不止於此……
看出端倪的人膽戰心驚,同時還有些不可置信。
這太不合常理了,且不說衛皇后雖然不復早年盛寵,但多年來規行矩步,從未真正失卻聖心、招致陛下厭棄,單看如今朝中的局勢,還有對匈奴的戰事,陛下就不該、也沒理由這麼做!
難道就為了討一個女人歡心?他是瘋了嗎!
朝中眾人各異的心思時年並不知道,她和劉徹來到驪山,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溫泉宮。
這裡並沒有未央宮那麼巍峨壯觀,佔地面積也沒有那麼寬廣,但樓閣殿宇掩映在青山綠水間,遠遠望去,有一種世外仙源的出塵之感。
她坐在馬車裡,挑簾望著半山腰的宮殿良久,久到旁邊的劉徹都忍不住出聲,“坐累了?已經進山了,還有半個時辰就到了。”
這還是他今天對她說的第一句話,雖然答應了帶她來溫泉宮,但劉徹對她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時年也不介意,問:“這就是你為我修的宮殿?”
劉徹一頓,“是。怎麼了?”
時年展顏一笑,“我很喜歡。”
劉徹默然一瞬,別過了頭。
時年知道劉徹還沒消氣,但他被自己的話打動了。上一次加上這一次,他們一共相處的時間也不過數月,還總是被各種紛繁的人和事分去了心神。現在她說想和他一起住去溫泉宮,無論以後如何,至少現在他們可以擁有一些只屬於彼此的快樂時光。
他無法拒絕這樣的要求。
尤其是離開前時年特別提出,此行就是他們兩個,文成將軍不必隨行,更讓劉徹放心了些。
時年和劉徹一起住進了溫泉宮的主殿蓬萊殿,殿名“蓬萊”,所處的位置也確實像蓬萊之境,地勢是整個溫泉宮最高的,推開窗能看到縹緲雲霧、葳蕤山色,遙遙還有清泉的叮咚聲傳來。
時年本來是有目的的,但就像劉徹說的,離開未央宮來到這山中,她真的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
不僅身體如釋重負,連精神也變得鬆弛,那些迫在眉睫的危機好像也一夜之間變得重要了。
她乾脆拋棄雜念,開始真正投入地享受這座為她而建的宮殿。
她每天一大早就起床,窗外鳥鳴啁啾,山裡空氣清新得像是能把人的肺也洗一遍。自從加入7處時年就多了鍛鍊的習慣,之前因為在宮裡覺得不方便一直忍著,現在徹底解放自我,早飯前先練半小時瑜伽,然後冥想。
有一回被劉徹撞上,他看著盤腿坐在墊子上的她,半晌,謹慎道:“你在打坐嗎?修行?”
時年:“……差不多吧。”
劉徹雖然來了溫泉宮,但將政事也帶了過來,每天上午都要抽一段時間與大臣議事,和宮裡上朝時一樣。
他忙的時候,時年就帶著宮人去山裡亂逛,看看這裡的小花,摘摘那裡的野果。有些野果很好吃,有些卻很酸澀,時年如果遇到好吃的會帶回去,等劉徹忙完了就殷勤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