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屋子物件有什麼啊,燒嘍!你不喜歡黃胄那畫麼,打火機,點了去!”
“別別,那畫一億多呢,我俗我俗。”
許非制住,你特麼還沒演大導兒呢,用不用給你換身血吖?
李程儒鬧騰好一會,才爬下房頂,醒了醒酒。
許老師可不是專門來安慰的,道:“說個事兒,不有新政策了麼?我準備開幾家公司,手頭缺現金,想抽點公賬。正好咱們也重新規劃一下,弄個正規點的。”
“幾,幾家?”
“特別特一個吧,還有伊蓮女裝、男裝、非凡運動,歸到一家來。還有影視公司、地產公司、唱片公司、傳媒公司,還有個雜誌社在籌備。”
“你瘋了?你喝多還是我喝多啊?”李程儒傻眼。
“那你別管,我都準備一年了。”
“……”
老李撓撓腦殼,道:“重新弄也好,咱們本來就不正規。不用算,帳都記著呢。
去年結餘三千七百八十萬,今年,呃,現在五月,就算到四月,兩千三百萬左右。每人能分三千萬。”
特別特開張,每人才拿了一百萬本錢,一年翻了多少倍。
親兄弟明算賬。倆人對了一下,行動力極強,準備好材料就去工商搞定。
開公司
辦公室內,趙主任泡了杯熱騰騰的茶。
越是夏天,越喝熱茶,是很多人的養生習慣。他抿了一口,靠坐椅背,才慢悠悠道:“小許啊,你這個時候辭職可算臨陣脫逃嘍。”
“瞧您說的,《北京人在紐約》我忙活好久,我這一攤絕對認真負責,站好最後一班崗,跟同事們也交接清楚了。”
“我們正是用人之際,發展之時,你是個人才,不再考慮考慮?”
“……”
許老師沉默片刻,言辭懇切,虛情假意,“主任,我今年27,眼瞅著快30了。我想趁年輕的時候出去闖一闖,哪怕失敗了也沒算白來這一遭。”
“嘖!”
趙主任搖搖頭,道:“那好吧,你去辦理手續,記得跟大家告別。”
許非出得門,抹了把汗,真不容易。
南巡之前辭職,那叫打臉,明擺著看新領導不順眼。南巡之後辭職,那叫響應國家號召,順應潮流。
他去人事科辦完手續,回屋收拾收拾,眾人呼啦啦圍過來。
“許老師,真走啊?”
“唉,這時候走也挺好,改革春風嘛。”
“捨不得你啊!”
“我是想出去闖一闖,你們加油,啥時候都是朋友……那個,大鋼子!”
他叫過趙寶鋼,囑咐道:“晚上東來順,你張羅張羅,願意來就來,不願意也彆強求。”
“得嘞,我特麼成你總管太監了!”趙寶鋼罵咧咧。
許非拾掇了一個紙箱子,抱著出門,幾位關係不錯的送行。
他在院裡擺擺手,望著這座不算高的高樓,畢竟是戰鬥了六年的地方。當時風華正茂,而今人老珠黃。
《便衣警察》、《衚衕1、2》、《渴望》、《雪山飛狐》,飛天金鷹,三級美術師,都是自己的功績薄。
沒怎麼有錢的時候,許老師就相當大方,現在更上一層樓。
當晚,單位來了五六十人,趙主任沒來,李沐沒來,劉迪居然到了。這貨還在做文藝部主任。
包了幾桌,喝的全是五糧液。多數沒有離別之情,腆臉混頓飯吃。
許非挨桌敬酒,第一個是魯小威,把自己領入行的老師。
魯小威依舊不苟言笑,勉勵幾句。
他今年才40歲,之後作品不多,拍過焦恩俊版《小李飛刀》。誒,你能想象《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