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檢查過,只說許是心疾犯了。
蘇如慎掉了幾滴淚,便打發人回蘇家報信。
老僕剛死,因著前兩日的信,蘇夫人派來的人便到了。
蘇家一大家子的事要打理,蘇夫人自己走不開,只得派了自己的心腹嬤嬤來,不為伺候蘇如慎,只為管教阿蘿。
蘇夫人看不上山野村女出身的阿蘿,可既然兒子喜歡,又是自己兒子傷了人家,也不好輕易攆出去,因此才派了嬤嬤過來,要她拘著阿蘿,一來不讓她勾著蘇如慎的心,耽誤他讀書上進,二來也是考察考察她,若是個不省心的……一個沒來歷的孤女,消失了也不算什麼。
那老嬤嬤為人嚴厲,就是蘇如慎都怕她三分,阿蘿到了她手上,因痴痴傻傻不能言語也不會告狀,很是受了番折磨。
阿蘿初到別院時,面色蒼白,臉頰消瘦,神情也呆呆木木,後來許是吃住地好了,面色紅潤豐盈起來,神情也更加靈動。
只是那嬤嬤一來,阿蘿又迅速地消瘦下來。
蘇如慎起了疑心,設計詐了一詐,果然撞見嬤嬤暗地裡折磨阿蘿。
蘇如慎大怒,命人將嬤嬤押回蘇家,讓蘇夫人好好管教。
只是,臨走前的夜裡,許是太過羞憤,那嬤嬤竟趁人不備,撞牆死了。
她額頭上一片斑斕血跡,臉上倒是祥和,面色如老僕死時一般蒼白。
嬤嬤死了,阿蘿的面容又紅潤豐盈起來,神情也越加靈動,蘇如慎甚至覺得,他能看懂她眼裡的話。
阿慎阿慎,陪我一起看花……
阿慎阿慎,看我的新衣裳好不好看……
阿慎阿慎,去阿蘿山玩好不好……
是呢,他是在阿蘿山撿到她,說不定那裡能找到什麼阿蘿身世的線索呢。蘇如慎起了意,索性別院再無人管束,他便又背上長琴書卷,帶著阿蘿進了山。
只是這次卻沒有背弓箭了。
哪裡有什麼猛獸,阿蘿遇上他之前,一個人在山裡還不是好好的?
進山的路上,蘇如慎又看到一農婦從山中走來。
不是上次遇見那個,年紀顯然更小,初初嫁為人婦的樣子,只是面色卻同樣悽苦。
蘇如慎心生惻隱,想著他以後從仕,要知道民生艱難才是,因此攔住農婦,和藹地詢問起百姓民生。
農婦有些拘謹,但許是看蘇如慎穿著華貴,倒是有問必答,且鄉音也不太重,蘇如慎句句聽地清楚。
詢問之後,蘇如慎才知道附近鄉民的日子有多艱難。
地裡收成總是不夠的,大半還要交稅,拼死拼活一年忙到頭,能不餓死就不錯了。
怪不得個個面色悽苦。
蘇如慎心裡嘆息,又問了句:“大嫂成親幾年了?可有子女?”
聽了這話,那農婦卻突然受驚般地瞪大眼睛,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然後一句話不說,踉蹌地跑了。
蘇如慎目瞪口呆,心想到底是鄉下人,拘謹怕事兒,不知觸到她哪根弦,居然就這麼跑了。
他噘著嘴朝阿蘿抱怨。
阿蘿不說話,眼裡閃爍著柔柔的笑意。
進了山,又來到撿到阿蘿的那處山崖之上。
山崖上景色依舊,只是那老松上的女蘿長地更加長,更加多了,整棵整棵的松樹幾乎都被白色的女蘿遮住,見不到一絲綠意。
蘇如慎興致勃勃地擺了琴,和著陣陣松濤撫琴,阿蘿在一邊安靜地聽著。
蘇如慎撫著琴,目光看著那山,那樹,那女蘿,腦子卻漸漸地有些迷糊。
彷彿聽到隱隱約約的哭聲,成片成片的,許多人在哭,聲音稚嫩地像娃娃,然後,又多了個少女的聲音,卻不再只是哭聲,而是有了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