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鶯笑:“那臣妾便安心了。”
說著從趙崇掌下抽回手,她拿掌心貼上他的額頭,去試他額頭溫度。
趙崇看著雲鶯臉上認真的神情,連帶身上的難受也似淡下去, 又覺得這一場病不全是折磨。
片刻, 雲鶯收回手說:“似乎不那麼燙了。”
只動作之間,本攏在身前那身縫製到一半的寢衣滑落。
她有所覺察便連忙伸手將其摁住。
又隨著雲鶯的動作, 趙崇視線終於從她臉上移開, 落在她懷裡的寢衣上。趙崇一頓,雲鶯本也無心隱瞞, 見狀直接道:“答應要為陛下重新縫製一身寢衣, 見陛下睡著, 索性偷閒縫上兩針。”
趙崇便知雲鶯這一次誠心想為他做這事。
他雖歡喜,但記起她不善女紅, 見床榻附近光線也不夠明亮,連忙拉過她的手,細細去看。
果然覷見她手指上因失手留下的幾點細細小小的紅痕。
心疼的情緒代替歡喜,趙崇更後悔自己前兩日拿那身寢衣的事情作筏子。
“別做了。”
趙崇抬眸望向雲鶯, “朕也不缺一身寢衣。”
身為皇帝,自當一言九鼎,可雲鶯之前已經做過寢衣給他,此時讓她別做,也算不得食言而肥。如今曉得她心中所想便已很足夠,她今日能來勤政殿,可見對他並非半分在意也無。他做過的許多事, 她是看在眼裡, 記在心裡的。
雲鶯將趙崇眼中的心疼看得分明。
她不客氣點點頭:“好, 既然陛下這樣說,那臣妾便不做了。”
趙崇瞠目,不想雲鶯會答應得如此爽快。
縱然自己絕非假模假樣客套,可未免……昨日不是才說過會言而有信嗎?
雲鶯看皇帝瞬間傻眼,只是淡淡一笑:“臣妾和陛下說笑的。”
“料子選好了,也已經開始縫製,如若此時放棄,無異又白白浪費一回,那便是臣妾的罪過。”
趙崇不由臉上燒起來。
他那般反應,即使辯解是當真心疼她也顯得毫無誠意。
默一默,趙崇聲音低了點,唯有坦誠說:“朕想要愛妃為朕親手縫製的寢衣,也心疼愛妃為此勞苦,不想看愛妃因此而受傷。”話說罷,他小心翼翼問,“愛妃可會覺得朕這個樣子太虛偽?”
“不會。”雲鶯搖一搖頭。
能從皇帝口中聽見這些話才是破天荒頭一回。
她又一次從趙崇掌中抽回手,並反握住趙崇的手腕,將他的手臂塞回錦被下:“陛下若心疼臣妾,待臣妾將寢衣做好,陛下好好穿便也不算辜負臣妾的勞苦。”
趙崇眼巴巴看雲鶯:“朕屆時定然好好穿,日日穿。”
日日穿?
正替他掖著被角的雲鶯懷疑他得寸進尺。
倘若要日日穿,總歸不可能只為他做一身寢衣,須得多幾身才有得換洗。
這是想趁機暗示她多做幾身寢衣?
趙崇便發現自己把話說得太滿,反而叫雲鶯生出誤會,赧然中,面上的滾燙一時間蔓延到耳根。他輕咳一聲,改口:“日日穿難免容易穿壞,朕捨不得,當仔細保管,留著逢年過節穿一穿才是。”
雲鶯失笑:“臣妾的女紅實在當不得陛下這樣寶貝。”
趙崇簡直想湊過去抱一抱、親一親她,可礙著生病,怕過了病氣,不能同她親密,只得乖乖躺著信誓旦旦說:“當得,在朕眼裡,很當得。”
雲鶯笑一笑:“陛下餓不餓?”
“夏江公公先前告訴臣妾說灶上溫著素粥,臣妾讓人去送些進來?”
思及雲鶯多半會一勺一勺喂他喝粥,根本抵擋不了這種誘惑的趙崇當即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