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丞想到爹孃都一把年紀哪能再承受骨肉分離之苦,心裡是左右為難:“殿下……可、可否容情,小人願意再領重罰……”
福安站到葉驛丞跟前,勸說:“他們幾人謀害王妃,其罪當誅,殿下已經格外開恩,大人應當領恩才是。”
聽到‘其罪當誅’幾個字,僕役們嚇了一跳,都不敢去看秦王的臉色,這會全撲過去找葉驛丞求情。
“大哥,你可要救救我們啊……”
“兵役要兩年,爹孃沒有我們在身邊照顧,那怎麼行啊!”
這兩年可都在前線上,說不定就死了。
葉驛丞於心不忍,目光瞥向餘清窈。
王妃是女子,又生得嬌柔怯弱,想必性子也軟,最是好心腸,容易說動。
他立刻轉了方向,開口求道:“王妃……”
誰知餘清窈只是柔柔望向他,搖搖頭:“雖然我能體會葉大人對親人的包容與愛護,可是他們的所作所為既不容於法,也不容於情,葉大人這是養虎為患,若是哪一日真要他們得逞了,豈不是要為害一方?”
以他們幾個卑劣的品行,若是有權有勢了,只怕就會和些侵佔百姓良田的莊頭沆瀣一氣。
放任這樣的人繼續惹事,會是大患。
秦王殿下獎罰分明。
這種事情的確不能繼續縱容,更不能夠心軟。
餘清窈抿了下唇,認真道:
“我想葉大人是個處事公正的好官,也不想周圍的百姓被你的兄弟欺壓凌辱吧?”
餘清窈說罷,就看向李策。
“殿下,我說的對麼?”
李策略有些驚訝餘清窈的話,眸光漸漸柔和下來,望著她道:“王妃所言極是。”
餘清窈忍不住露出淺淺的微笑。
“不!——窩不要去服兵役!”那個還沒娶妻的僕役忽然爬起來就往門口衝,跌跌撞撞間把擺在兩張太師椅之間的盆花掀翻在地,瓷片、泥土飛濺。
他扯起嗓子大吼,氣勢洶洶,可還沒有等他跑出三步,一位黑色軟甲的護衛一腳飛出,直接把他踩在地上,大手抓起花盆裡散出的泥巴及時堵上了他的哇哇大叫的嘴。
僕役嘴裡□□泥土堵住,只能瞪大了眼睛,在地上像是擱淺的魚,手腳亂劃,掙扎了起來。
餘清窈看得是目瞪口呆,不由感嘆出聲:“這位護衛反應……好快啊。”
黑甲的護衛忽然聽得王妃誇獎,馬上一改之前兇狠的模樣,搔了搔腦袋,憨憨笑道:“多謝王妃,這沒什麼,唯手熟爾。”
餘清窈:?
餘清窈不由看向李策,又感慨萬千:“殿下的人……真的很不一樣。”
李策忽然想起了什麼,把手蜷在唇邊,輕咳了一下,對旁邊的福安使了一個眼色。
福安馬上開始張羅清場。
“把他們都帶下去,分開看管……葉大人?葉大人,您也一道下去吧。”
葉驛丞愣了愣,才回過神。
“哦!好……好……”
王妃剛剛居然還說他是個好官,他心裡忽然湧起了一股暖流,所以老半天都沒有回過神。
細思自己從前糊塗過的日子,他真的覺得自己太對不起當年讀過的書。
福安將他扶起來後,他又鄭重地向秦王與王妃行了一禮。
“小人慚愧,一直因不得重用而碌碌無為,不想在其位謀其事,即便如小人這樣的小官,也可以當個好官。”
“這世間多的是劣幣逐良幣,能堅守本心的不多了。”李策看著乾瘦的葉驛丞,“本王記下你了。”
回到房間後,餘清窈還精神抖擻,沒有睡意。
因而就追著李策問關於葉驛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