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業看了一眼溫許,不知道她在搞什麼,無奈的站起來,對著夫子鞠了一躬,說道:“回夫子,是學生的僕人?”
“哦,老夫見他站在外面聽了快半個時辰了。”夫子沒有發怒,反而笑著說:“請他進來吧。”
所有人‘啊’了一聲,不明所以,溫許也是一臉懵,叫她進去作甚?
宇文業朝她偏了偏頭,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
溫許一臉懵的進去,朝夫子拱了拱手,宇文業讓出了一些座位,示意她坐在他旁邊,溫許絲毫沒有一點做僕人的自覺,大大咧咧的坐下了。
旁人都覺得很驚訝,宇文業一向不喜歡與人親近,更何況那少年還是他的僕人,居然讓他坐在旁邊?一點尊卑都沒有,有辱面子。
夫子在臺上問:“就請剛剛進來的這位,說一說,莊子這篇《逍遙遊》的寓意。”
溫許:“???”
看大家都在看著自己,好奇的,大量的,質疑的,各種眼神都有,更多的是嘲諷,他區區一個下人能識字已經很不可思議了,若是會解題,不可能的!
這篇文章好多年前學的了,她目前只記得一句“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後面全忘光了,大概知道講的是什麼。
溫許愣了一下,索性豁出去了,她站起身來,按照自己的理解,根據以前高中解題思路,什麼全篇的構思,各動物比喻什麼,轉而論述其中蘊含的深意,作者的中心思想是什麼,一通白話說了大概半刻鐘時間才說完,把她多年的學識都用上了,最後溫許說了一句,“我的理解大概就這樣,不知當時莊子他老人家是不是這樣想的。”
她話音一落,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連夫子也對她的超前理解方式愣住了,沒見過這麼解題的,要說她一竅不通吧,說的又有些道理,要說她理解的正確吧,遣詞造句實在是不敢恭維,這種答題方式也就他還能理解一二,若是換了別的夫子,怕是早都把他趕出去了。
“這位小兄弟理解的實在是超前,有些道理,但不全對,有些地方還欠缺深度。”
溫許謙虛道:“是,夫子說的很對,是區區見識淺薄,難等大雅之堂,見笑了。”
“老夫看你還有幾分學識,你若想聽課,可以跟著他們一起學。”
所有人都震驚了,夫子從來不會隨便夸人的,更何況還給了他一個入學的機會,居然讓他一個下人跟他們一起學習?這不是拉低他們的身份嗎?!夫子的邀請意味著這個下人能進入大悅最好的書院學習,如果能在長安書院學習,畢業後只要不是太差都有一個好去處,就算你是下人,也能翻身,這是一個天大的恩賜。
所有人都覺得溫許會激動地到淚流滿面。
“……額。”溫許尷尬了,其實她對學習真沒什麼興趣,剛才偷聽也只是好奇而已,並不大算在京都待多久,還是要回江州去的,“多謝夫子抬愛,區區只是一個奴僕,對讀書也只是一知半解,這個還是隨緣吧。”
眾人不解的看著他,這麼好的機會他居然拒絕了?簡直不識好歹!
宇文業皺了皺眉,不明白這麼好的機會她為什麼會拒絕,難道是因為她現在是一個逃犯並不想入學被查出來?長安書院對每一個學子都會查他們的戶口,身份來歷,記錄在案,很嚴格。
下課後,眾學子圍著宇文業他們,問溫許師承何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見解。
溫許樂呵隨意編了幾句。
幾個學生上來捧宇文業的臭腳,把他一陣誇,彷彿他們宇文家個個都是大學問家,把宇文業樂的,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次。
溫許無奈的看著他們,真會吹牛,還以為宇文家是書香門第世家了,連僕人都是個個學富五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