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長的話戛然而止。
他驚疑地看著謝溫時,不知道他怎麼猜到的,但既然都被點出來,他也就不再猶豫了。
他一鼓作氣道:「也沒啥別的,我就想問問你,你和申寧現在是咋樣了?」
謝溫時目露錯愕,「您這是什麼意思?」
大隊長四下看看周圍沒人,咳了兩聲,這才壓著粗嗓子說道:
「你別多想,我就問問,畢竟申寧那孩子也十七快十八了,現在還有人跟我打聽她處沒處物件呢,」大隊長不善言辭,自己也覺得這問話十分沒理由,卻不得不問。
先前申寧拉謝知青的手給上藥那次,大隊長想起自己當時的警告,便覺得十分後悔。
早知道當時不那麼著急警告就好了。
謝溫時沉默。
大隊長緊接著道:「你別看申寧沒孃家,但她幹活打獵厲害,這一到年紀,想找她說媒的人還不少呢。」
只是她出了名的脾氣兇,所以,這些打聽的人都找到了和她關係最親的大隊長這兒。
謝溫時還是沒說話,良久才道:「申寧同志這麼好,有人喜歡也是應當的。」
話說出口,他的心裡卻像吃了未熟的青李子,酸澀難堪。
大隊長端詳著他的神色,卻什麼也看不出。
難道真是不喜歡?
他心裡揣摩了下,有些可惜,也許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吧。
他搖搖頭,忍不住嘆了一聲,「那我還是再問問明英吧。」
謝溫時的心卻猛地顫了一下。
他語氣平和,透著恰到好處的疑惑,「陳明英?他不是去縣裡工作了嗎?」
大隊長點點頭,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咋了,一聲招呼不打就去縣裡了,但他打小就喜歡申寧,這倆人,也挺合適的。」
「可惜,」他搖了搖頭。
謝溫時忍不住追問,「可惜什麼?」
「明英那個媽唄,」大隊長自從他上了報紙去了公社,就把他當紅江溝土生土長的本地人看待,也沒隱瞞。
他不滿道:「他媽一心想攀高枝,想讓他找個城裡吃商品糧的,對申寧也沒個好臉色。」
當然,陳母也不敢跟她當面說什麼,只是背地裡陰陽罷了。
謝溫時也皺起眉,他還真不知道這樁事。
大隊長覷他一眼,該說的說了,他也就把手背到了腰後。
「行了行了不說了,你趕緊去公社吧,我也得上工去了,」說完,他唉聲嘆氣地走了。
謝溫時望著大隊長的背影,心頭的鉤子亂轉,時不時勾到皮肉,又刺又疼。
他當然知道大隊長這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卻沒法忽略。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裡亂跳的心臟漸漸冷靜下來,沉默著轉身去公社。
……
還沒開始正式的思想教育,但準備工作也很繁雜,謝溫時忙碌一天,效率奇高,看得王松目瞪口呆。
因為被對比得過分慘烈,王松這一天被萬主任罵了無數次。
他垂著腦袋,用餘光瞪謝溫時,後者微微一笑,十分無害。
王鬆氣結,他實在分辨不清,這個姓謝的到底是真善良,還是裝的。
萬主任罵完王松寫的稿子,回頭叫謝溫時,「小謝,你過來傳授傳授你的經驗。」
說完,他恨鐵不成鋼地瞪王松一眼,「好好學!」
王松耷拉著臉,趕緊接住拍到他胸口的稿子。
謝溫時並沒拒絕,溫聲道:「王同志只是不太擅長寫這種稿子,我看他文筆還是很好的。」
王松眼睛一亮,「真的?你真覺得我文筆好?」
作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