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跟他是一條船上的,鬼話再多,也改不了這一點。
平心而論,霍以驍希望那只是溫宴的鬼話,這不牽扯信任,而是,夢裡的路很難走。
溫宴是說過,無論是莊子裡的五年,還是婚後的八年,她過得滿足,可霍以驍覺得,夢裡的遺憾太多了。
溫章殘了,溫家敗落……
那些光是聽著就讓人不舒服,真的完完本本夢過一回、沉浸在其中的溫宴,又豈會毫無波瀾?
霍以驍光是想到暄仔早逝就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推己及人,夢越真,溫宴越痛苦。
他不想信。
尤其是,他那夜做了溫宴和邢媽媽說帕子的夢。
那個片段固然沒有悲痛,但它帶給霍以驍的是真實,好似那場面是真的發生過的。
歡喜是真、痛楚亦是真,溫宴夢過的日日夜夜,也是真的。
以至於,霍以驍想,他真的看到了溫宴懷著孩子身死的那個畫面,他會窒息。
情感上不想去信,但腦海裡,正如小狐狸說的那樣,秤砣越來越偏。
霍以驍抿了下唇,一口飲了茶。
溫宴知他心裡糾結,沒有堅持與他掰扯夢話、鬼話,而是認真思考起來。
半晌,她才道:“以四殿下的性子,他若要塞人,塞的是馮家人。”
霍以驍挑眉。
小狐狸竟然真的如此敏銳?
溫宴繼續道:“他信得過的,肯定是自己的外家,也就是俞皇后的孃家人,以及沈氏一門。
可皇上對沈氏不滿,四殿下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觸皇上黴頭,真讓吏部弄個沈家、俞家的人進去,哪怕皇上答應了,也會對他不瞞。
這個當口下,最好用的反倒是馮家了。
朱晟出事後,馮婕妤和恩榮伯府的關係本就糟透了,馮家一心想投朱鈺,沒有完全倒過去,只是礙著馮婕妤,還在做牆頭草。
朱鈺直接把好處喂到恩榮伯府嘴巴里,馮家上下,沒倒的也會跟著倒。
他哪是僅僅想給自家往官場上塞個人?他是要徹底拆了馮婕妤和恩榮伯府的聯絡,把馮家完全捏在手裡。”
霍以驍看著溫宴,說起這些朝堂事,她的確是心如明鏡了。
“你看得準,”霍以驍道,“他想把人弄去太常寺,接葛胥的位子。”
溫宴一聽就明白過來,嗤笑了聲:“疑心病真重。”
明明方啟川表了忠心,朱鈺卻還要塞人過去,這說明他其實沒有完全相信方啟川,添個人手,盯著方大人。
偏偏,塞過去的還是馮家人。
只要動作小一些,誰會知道這人其實是朱鈺塞的?
畢竟,直覺反應下,朱鈺若要塞人,肯定是沈家或是俞家,不會把馮家記到朱鈺頭上。
方啟川若不多轉幾道彎,也一樣會被瞞在鼓裡。
“吏部那兒……”溫宴道,“能過嗎?”
霍以驍答道:“誰知道呢,還沒有準信,倒是戶部的調動,很快會定下來。”
他每天在戶部,這塊的訊息靈通說。
戶部尚書是要職,閔郝留下來的攤子得有一個內行人接手,偏兩個侍郎,史侍郎就不提了,另一個也乾淨不到哪裡去,根本頂不上來。
戶部和吏部,門挨著門的兩個衙門,頭痛來頭痛去,訂了個大致方案。
“戶部有一位老大人,名叫焦詠,今年六十好幾了,最早是檢校,在戶部做了小四十年了,現在是個員外郎,”霍以驍道,“他和閔郝不是一路人,也沒有什麼背景,品級自然是一直升不上去,但他很懂戶部運轉。
現在的意思是,讓他先頂尚書之位,再從其他衙門調兩個有能耐的年輕官員做侍郎,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