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隻眾人話音剛落,走廊處傳來一聲冷諷,
“喲,你們一個個自己過不去,可別派在我頭上,我未婚夫新逝,為他守喪一年乃是禮節,與那陸栩生何干?你們自個兒嫉妒程亦安,別拉扯上我。”
說話的可不是旁人,正是程家長房的嫡長孫女,程明昱掌上明珠程亦喬,真正極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小姐。
眾姑娘平日便攝於她身份尊貴,對她唯唯諾諾,眼下被她逮了個正著,越發不敢吱聲,均細聲細氣賠罪。
程亦喬懶懶看了大家一眼,不耐煩朝花廳方向努嘴,
“行了,別杵在這議人是非,花廳裡戲臺班子已準備妥當,去那邊玩吧。”
眾姑娘這才尾隨她去。
不一會,程亦安一行抵達北府老太太正院大門。
院內有簇簇人聲,並不喧譁,到了這裡,程亦安便退至後頭,讓長輩們在前。
管事含笑領著四房的人進去,正廳當中是明間,擺著老太爺的遺像,繞過明間往裡有一間極為寬敞的暖廳,此刻暖廳裡便坐滿了各房的長輩。
正北羅漢床上端坐一人。
只見她穿著一身織金團花如意紋雲錦對襟厚褙,座下墊著寶相紋金絲絨褥子,飽滿的耳珠墜著一對和田羊脂玉的圓珠耳墜,手裡握著一串猛獁牙珠子,再無其他配飾,生得是眉長耳高,面相富態,看似眼底帶著笑意靜靜聽底下人說話,卻是唇線微抿,端的是不怒自威。
嬤嬤將人引上前來,又退了出去。
四房老太太帶著自家一房的人給老祖宗拜壽。
“今個兒嫂子仙壽,本該早來的,卻是昨夜貪涼吃了些瓜,起了夜,今個兒便遲了些。”
長房老太太往人群看了一眼,頷首笑道,
“弟妹客氣了,來了便好。”
並無多話。
四房老太太便坐下了,餘下便是其餘子嗣磕頭拜壽。
幾位老爺拜了壽便退出去了,隨後是太太們帶著在室的姑娘磕頭,大約是見多不怪,即便各房的人挖空心思討好,老祖宗並未露出喜色。
她不喜歡勞師動眾,“我這兒東西多,你們往後不必費這個功夫,人來湊個熱鬧,我就高興了。”
“當這是菜市場呢,由你挑挑揀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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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皺著眉道,
“你眼睛鑽地縫裡去了嗎?安安差點出事,我們擔心不及,即便是陸栩生放出些狠話,明昱損些聲譽又如何?能跟安安的安危相提並論?”
那老妯娌面上訕訕的,心想連北府的老祖宗也要攝陸栩生威勢,賣程亦安面子,真真是亂了世道了,平日裡趾高氣昂眼高於頂的神氣勁哪去了。
這話她當然不敢說,自討沒趣坐下。
老祖宗這邊卻將抹額收在掌心,
“我看這抹額就很好,回頭我換著戴。”說著問程亦安,
“陸家可有給你委屈受?”
前世老人家也這般問她,那時她性子柔,不願多生是非,自然道很好。
如今嘛,是真的很好。
“挺好的,姑爺敬我重我。”
老祖宗聞言往後靠著引枕笑道,“這我倒是看出來了。”
都敢攔長公主的車駕,聲稱要削程明昱的手指,可見有多寶貝程亦安。
程亦安聽出她揶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