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弄虛作假,無需陸家出面,程明昱就能掀了四房。
而事實上,二夫人還聽說,程亦安出嫁,長房看在她替程家聯姻的份上,私下添了嫁妝。
“不過,她不開封嫁妝也實在蹊蹺。”
正兒八經去問嘛,二夫人不屑,顯得他們算計女方嫁妝似得,二夫人還丟不起這個人。
出於對程明昱人品的信任,二夫人決定不過問這樁事了。
徐嬤嬤這一走,李嬤嬤便有所察覺,立即進來跟程亦安報信,
“老奴瞧著那徐嬤嬤出了門,怕是告狀去了。”
程亦安正在桌案後整理自己的書冊,失笑道,
“隨她去吧。”
李嬤嬤有些頭疼,“姑娘,這徐嬤嬤也忒沒眼力勁了,老奴尋她討要鑰匙,便是提醒她將東西交出來,孰知她是摳的死死的。”
徐嬤嬤是什麼人,程亦安早就見識了,她笑著寬慰李嬤嬤,
“她呀,是二爺的奶媽子,比旁個本就更有體面些,俗話說奶媽子也是半個婆婆,甚至比婆婆更難纏,這些奶媽子伴著少爺們長大,少爺屋裡的事哪一樁不是她們做主,我這一進門便是奪了她的地兒,她心裡好受才怪。”
左右待不了多久,程亦安沒放在心上,反是吩咐李嬤嬤,“將嫁妝單子給我瞧瞧。”
她要盤算盤算能挪出多少錢來,先在外頭購置個宅子,女人哪,得有個自個兒的落腳之地,任何時候不受制於夫家和孃家。
午膳就在自己屋子裡用,晚上待陸栩生回府,一道去了二夫人院子。
二夫人又不傻,陸栩生白日行為舉止擺明了不叫她為難程亦安,這個兒子可不是老三,是在陣前取敵將首級的人物,不能跟他對著幹,是以二夫人暫且收了給程亦安立規矩的心思,一頓飯吃得不溫不火。
飯後,二夫人讓程亦安先回去,留下陸栩生商議明日回門禮的單子。
名門望族的人情往來皆是有章程的,陸家不會在這種事上落人口舌。
陸栩生看了單子無礙,又安撫母親中饋的事稍安勿躁便回了房。
將將行至寧濟堂的月洞門外,便聽見裡面傳來爭執聲。
徐嬤嬤與李嬤嬤在廊下
聲問她,
“嬤嬤伺候我多少年了。”
這是徐嬤嬤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忙豎了手指,津津樂道,“二十一年了,少爺今年二十一,老奴服侍您也有二十一年了。”
陸栩生慢慢頷首,“嬤嬤辛苦了。”
徐嬤嬤聽他這般說,頓時百感交集,“老奴不辛苦”
正待訴苦,卻聽得陸栩生悠悠開口,“往後嬤嬤便回後廊子榮養。”
徐嬤嬤一聽這話,神色僵住了,呆呆看著陸栩生,
“二爺這這”
這些年伺候陸栩生,管著寧濟堂大大小小的事,陸栩生一年四季衣裳均是她備的,裡裡外外的油水數不勝數,讓她榮養,不是斷她財路麼。
“二爺,老奴伺候您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她還待爭辯卻見陸栩生一個眼風掃過來,
徐嬤嬤嚇得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
這位主可是從屍山火海里殺出來的,出了名的說一不二。
徐嬤嬤不敢喘氣,氣懨懨止了嘴。
心裡卻想,這新來的二奶奶了不得,方才一個晚上便將二爺迷得神魂顛倒,上午頂撞了二太太,如今又來派她的不是。
陸栩生起身離開了。
他處置徐嬤嬤有兩個緣由,一來少爺成親,奶媽子到了榮養的時候,二來,一山不容二虎,留她在寧濟堂容易滋生是非。
前世他一心撲在功業,滿腦子琢磨的是如何肅清邊患,抵禦外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