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黑髮少年俯身,他穿著乾淨整潔的白色校服,與髒汙的流浪漢形成鮮明對比。
呂樹低著頭,不敢讓少年看到自己的容貌。但他想多了,他的髒汙白髮亂糟糟地遮住了眉眼,任誰看了四年前的翩翩公子,都不會覺得是同一個人。
“喂?120嗎?晴山路紅旗超市這邊,有人發病了……哎,你去哪?”少年剛說了幾句,呂樹就勉強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往遠處走。
灰茫茫的天空下,雨水無休止地下落,呂樹裹著溼漉漉的衣服,跌跌撞撞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又能活多久,但不能接受少年的善意、連累少年。
——他彷彿一隻在雄鷹窺視下掙扎求生的螞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他的脖子。每當他想求生,就會把他再按進水裡。
誰知,少年卻跟了上來。
“叔叔,你的病需要治療。”
少年看不清呂樹的臉,只看到了呂樹露出來的坑坑窪窪、滿是青紫的雙手——像老人一樣的手。所以喊了叔叔。
那雙白皙修長的、泡茶舞刀的手,早已消失在泔水的浸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