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將他的手握住,喃喃道:
“要戒酒…要戒色…”
“是…”
安思危泣著應了一句,老人復又痴痴傻傻地道:
“要謹言慎行…要明哲保身…”
“是…”
“莫要想著復仇…”
無論老人嘴裡嘀咕什麼,安思危始終泣著應他,安鷓言則痴傻地坐在原地,口中把那幾句話翻來覆去的唸叨,最後目光終於有些聚焦在安思危面孔上:
“噢…還要生子女…”
李曦明微微抬眉,正欲上前一步,用神通多留他一會兒,卻見劉長迭泣道:
“且放過他罷…”
這一瞬,老頭那顆腦袋終於垂下來。
安景明與他最後一面時的話語終於不再回響,安家那間內室的門也不再在他的幻想中以各種恐怖的方式開啟,地道的昏暗也不復重來——這些在垂死的歲月裡反覆折磨他的愧疚和幻想終於一同他的生命消失不見。
只是在兒子的注視中,那張老得不堪的臉龐上仍殘留著以惶惶為底色的呆傻。
劉長迭不敢看他,偏過頭來,從袖中摸出一枚玉盒,放在安思危身邊,有些匆忙的從院子中出去,一同李曦明走了好一陣,他才低了低眉,狼狽地道:
“應當送回玉庭山安葬罷!”
……
日月同輝天地。
淡淡的藥香在白霧之中瀰漫,金爐微微搖晃,象牙白一般的邊角處靈光閃閃,真人輕輕抬手,便見八道金白色的流光首尾銜接,落入他掌心。
李曦明舒出口氣來,隨手將丹爐收起,從小院中踱步出來,踏步上了閣樓,便見在樓中靜靜修行的李周巍。
“【麟光照一丹】八枚!”
他露出些笑容來,八枚金白色如同披了鱗片的丹藥圍成一個圓形,受他手中的明陽神通溫養,不斷沉浮。
“叔公好丹術!”
李周巍從他手中接過分出的四枚,笑了一聲,李曦明則琢磨起來:
“我看這個藥力要比東火洞天中的差一籌,到底是近些年明陽越發衰頹,靈物不振所至,只抵原本八九成,好在數量夠多,無傷大雅。”
“已經是極好了。”
李周巍則道:
“【玄介花葉】金羽說是頗有庫存,如今每年開出的一朵都可以給我家,如若次次有八枚,也絕對夠叔公與我修行了…尋常紫府哪有這個條件?”
“哈哈。”
這點倒是不假,李曦明笑著應了,李周巍則低聲道:
“叔公…婷雲前輩現身了!”
“什麼?”
李曦明心中一駭,又是喜悅又是複雜,雖然早有準備,此刻仍然忍不住暗歎,聽著李周巍道:
“秋湖真人已經到了湖上,如今在荒野一帶,我從她那處得到訊息,孔婷雲其實已經去過山稽,把孔家幾個人都接走,而輔鉞子…卻等不到今日,已經在當時的朱宮失蹤的動亂中隕落。”
“如今雖然沒有聲息,可玄妙觀地界變動不斷,我看北方的意思…玄妙暫時也歸到孔婷雲手下管束了。”
李曦明答道:
“我聽隋觀的意思就是成了,如今只能算是塵埃落定,原本按著情理,無論如何也應該見一見,如今沒有訊息,興許是過不得江。”
“寧婉可有異狀?”
李曦明一問,李周巍只默然搖頭,答道:
“毫無分別!只是眉宇間有些無奈…我並未與她多聊,只是算算時間,只差八月,又到了祭祀的日子,已經把絳淳接回來。”
“畢竟是大人的手段。”
李曦明嘆了口氣,從閣中離去,李周巍則盤膝一坐,手中浮現出披著鱗的白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