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衛景英和衛景川也不怎麼愛來了。
衛景英心想, 這些你們讀書人的玩意兒, 他哪兒能用得上場, 還不如在繁樓送餐有勁兒呢。
「以後鋪子開起來了,你們得幫工呢,」衛景平依然巋然不動地說道:「二哥,給繁樓送餐畢竟只是個跑腿兒的活兒,學不到什麼技能的。」
一時的權宜之計,斷然不能長久做的。
現在租下了制墨的鋪子,繁樓那邊的活兒自然不幹了。
「真的能賺錢嗎?」衛景川問。
他不是不相信衛景平,而是覺得姚春山瘋瘋癲癲的不大能成事情。到時候再連繁樓的活兒都撈不著了,太虧。
「能,快了。」衛景平讓他倆閒著沒事去跟姚春山學捶墨,他看向外頭的目光堅定對墨鋪充滿了信心。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衛景川拍拍手,不無遺憾地道:「就是暫時吃不到繁樓的酸湯肘子了。」
衛景英打了他一下:「你個笨球,以後賺了錢有多少好吃的。」
他也說不好墨鋪到底能不能賺錢,但總不能自個先洩自家兄弟的氣吧。
衛景川靈活地躲開他的鐵拳,流著口水憨笑:「……買好多好吃的……」
與此同時。
甘州城。
一位穿深橘黃半袖圓領長袍,內襯淺藍色交領中衣的青年男子正託著兩錠墨給對面一位鬢角鴉青,雙目有神的少年男子看:「我說周兄,你這是走到哪兒都要打聽名墨啊,說實話,整個甘州府制墨的商家不多,我也是輾轉了轉,才收集來這兩錠墨,你瞧瞧怎樣?」
「清友,名友?」周姓少年從他手中接過去託在手掌心眯眼瞧了瞧:「這商家倒是會做買賣,名頭選的不錯。」
他曲起手指叩了叩,問男子:「這墨多少錢買來的?」
男子笑道:「說來不怕你笑話,我也是中間託了幾次人,反正到我手裡,花了這個數。」
他比劃了下。
周姓少年嗤了聲:「十二兩銀?」
這墨是不錯,放在京中一錠還是值二兩銀子的,但六兩嘛就有點哄人了。
男子苦笑著點點頭:「一錠六兩銀。」
「嚴兄啊你這錢花的冤,比陸機枉死那天天上飛的雪還大啊。」周姓少年哈哈一笑。
青年男子訕笑:「嗐這不是轉了幾手嘛,那道那裡人不得掙點錢。」
他倒是豁達想得開。
周姓男子將墨錠往口袋裡一扔:「謝了。」
青年男子問他:「周兄這就要動身去華亭?」
周姓男子道:「嗯,我近來讀書唸到『是日昏霧晝合,大風折木,平地尺雪,議者以為陸氏之冤1』,便想去聽一聽華亭的鶴唳,憑弔一吊陸氏。」
二人寒暄了兩句,便各自拱手告辭。
……
白鷺書院。
顧世安照常抽風,半晌見蒙童們下了課,又一個個抽去考背八股文名篇。
衛景平排在潘逍後頭,見他出來之後眼瞧著要哭爹喊娘了,就知道今天一準兒沒好事。他忐忑著向顧世安行了禮,聽見顧抽風打著瞌睡提問:「《不待三》背完了嗎?」
不待三?
衛景平倒吸了一口涼氣:「夫人前兩日不是叫我背《周公兼夷狄驅猛獸而百姓寧》嗎?」
丘濬的這篇《周公兼夷狄》他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剛剛背熟,至於《不待三》,他還未曾聽說及拜讀呢。
難道是顧世安記錯了?把佈置給旁人的作業算到了他頭上。
顧世安嘆了口氣:「你三日之內才背了一篇《周公兼夷狄》?」
沒錯,于謙的《不待三》是他佈置給傅寧的作業,難道他們私下裡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