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使者聞言臉色驟白,他們完全料到唐朝會用這種方式和談,立刻便憤然離席,此前那些學來的有板有眼的禮節已然完全不顧了。
訊息很快傳開,本來和吐蕃的戰爭狀態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兒,但是這回唐廷強硬的態度前所未有,遂引起了朝野的關注。年輕官員們自然滿心歡喜感覺很面子,武將們更是極力支援,因為有仗打他們才有機會立功。而有計程車人從中猜測朝廷國策的轉變,把責任歸咎於吐蕃贊普沒有及時上書“請罪”,太過不遜;也有人私下議論薛崇訓在廟堂上瞎|搞,搞僵邊關關係,平白自樹大敵。
接下來幾天又發生大的舉動,高太后批覆了陸象先的辭呈,封了郡公,准許其回鄉養病;之後提拔張說為中書令,許可權高於其他幾個宰相,免去兵部尚書銜,為專任宰相;程千里改兵部;戶部侍郎轉運使劉安補戶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一系列的調整,有識之士意識到唐廷不僅要在小勃律於吐蕃人作戰,估計戰爭還會升級。所以朝廷才會以主戰派張說為專任宰相,提高中樞理政反應。
薛崇訓幕僚團的意圖也初步達到,士人的注意力被極大地轉移到了邊關,長安內外談論的最多的是戰爭。期間也難免誕生了不少關於反戰和同情士卒流血死傷的詩歌,對文化也是有貢獻的。
……安西都護杜暹確是有些能耐,不負眾望,他以四千騎兵馳援小勃律,小勃律君主沒謹忙聞之大喜遂起全國之兵迎接,兩國組成聯軍在蔥嶺以南數次擊敗吐蕃兵,迫使吐蕃人向南撤退。
北庭節度使張孝嵩與杜暹也有些交情,在北部配合安西兵,對突厥施施加壓力。待吐蕃兵退之後,突厥施急忙遣使入唐修好。唐朝的狀況便是如此,打勝了就會讓敵人越打越少,反之如果在小勃律戰敗,突厥施可能又會變成唐軍的敵人。
小勃律君主沒謹忙也遣使到長安,高太后用皇帝的名義封他做了小勃律王。
戰爭還沒完,幷州長史張嘉徵上書諫議對隴右增兵,張說遂推舉他為隴右節度使,並向吐谷渾和積石山地區增兵,伺機發動對吐蕃的進攻……不過唐軍要打過去就是高原,應該存在困難。
不久吐蕃使者再次到達長安,修書向唐朝皇帝請罪欲再次議和,被唐廷拒絕了。關係雖然沒能修復,但小勃律之戰後兩邊都無力發動大規模戰爭,邊境局勢緩和下來。
這時薛崇訓與張說來往密切愈發密切起來……他讓張說做專任宰相,當然不只是為了一場邊境衝突那麼簡單。
第十四章 重量
官員不是每天都辦公,每月至少都有幾天休息的日子,可以不用上值不用辦公,今日正是這樣的日子。最近薛崇訓和張說的關係進入“蜜月期”,二人打得火熱,到了休息的日子也約好一同在城中游玩。
薛崇訓乘車到丹鳳大街上和張說碰面,只見張說正從馬背上翻身下馬,他頭戴烏紗帽身穿布衣,一副平民的打扮。烏紗帽在唐朝倒不是官員的專利,李世民就曾經說“自古以來,天子服烏紗帽,百官士庶皆同服之”。相比之下薛崇訓的一身道袍卻是顯得更加整潔利索。二人隔著寬闊的長街相互抱拳為禮,然後走到一起說笑起來。
接著他們商量起去哪裡遊玩,張說笑道:“胡姬酒肆新來了一些西域女子,說不定有什麼新鮮花樣可看,不過咱們一去定然要碰到熟人,又要費時應酬反倒有些無趣了。”
薛崇訓對煙花之地的玩樂本就沒有多少興趣,無非就是逢場作戲,聽到張說這麼說便立刻表示贊同:“今日天氣晴朗,不若四處走走,遇到有趣的地方便清靜地喝喝茶聽聽曲兒。”
張說笑道:“這樣敢情是好。”他的臉長得很比較長,笑起來反倒周正一些,不過平日也不常見他笑,畢竟作為宰相過問的事兒並不少,樂在其中不能表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