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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薛崇訓棄車騎馬,與張說並排而行正好邊走邊聊。吉祥牽馬過來,薛崇訓接過馬韁與張說謙讓了一番,二人陸續上馬沿著街面緩緩而行。侍衛隨從們也不算多不遠不近地跟著,大夥都沒穿公服,也算是比較低調,畢竟是出來遊玩。長安人口上百萬,市井之間能見到親王喝宰相的人非常少,不穿公服走在路上沒人認識他們。
過得一會兒一行人走到了一處漕運碼頭上,長安城內的漕河大段是人口開鑿的,城中沿河也有碼頭,此時正是忙碌之時。薛崇訓好像對市井間的生活很有興趣,走到這裡就慢了下來,饒有興致地左右觀看,張說也只得陪著他緩行。
就在這時只見一艘糧船正靠在岸邊,幾個官吏帶著一眾苦役正在那裡稱米,薛崇訓隨口對張說道:“那些糧食不是裝在麻袋裡的麼,數袋數不就行了,難道每袋的重量不等?”
張說道:“負責接收的倉吏怕偶有剋扣,要擔待責任,只好一袋袋過秤圖個安心。”
薛崇訓點點頭,回頭去看那艘糧船,觀察了一番船底的形狀,頓時便笑道:“走,咱們去幫他們一把。”
眾人聞罷愕然,倆手握朝廷大權的人跑去管這種小事作甚?不過今天正是休息的日子,張說見他對生活瑣事有興趣,也不便掃他的興,便玩笑道:“薛郎莫不是要去幫他們稱米罷,這種事兒也太過無趣了……”
“不過兩炷香的事兒。”薛崇訓道。
張說搖頭不信:“薛郎如何在兩炷香之內稱出滿船糧食的重量?莫不是會仙法。”說罷周圍的隨從也跟著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
“到時便知。”薛崇訓不以為意地再次觀察了一番那些船的形狀,頗有自信地說了一句。
不一會吉祥就被派去找那碼頭的小官去了,那廝毫不客氣地指著後面的薛崇訓道:“我家郎君說您這法子太笨,兩炷香時候就能稱出重量的事兒,您要一袋袋地稱不是脫了褲子放屁麼?”
小官頓時面露怒色,特別最後那句當著眾人的面說他脫了褲子放屁實在太難聽了,教他臉上掛不住。正待要發作時,小官順著吉祥指的方向看到了薛崇訓和張說他們,臉色很快便得微妙起來。他並不認識朝中大員,但是一敲別人的排場就知道有點身份,(此時生產力低下,勞動力便精貴,除了世家大族,很少有人能養起奴僕不從事勞動。)只見薛崇訓等人身後左右不少隨從都是精壯漢子,他們的主人不得有點身份?小官放平的一口氣,可是周圍那些人卻起鬨起來了,無非就是工作太過枯燥有點事兒就想看稀奇。
碼頭官吏也沒表現出氣憤,那小官只說道:“既然如此,何不當著大夥的面試試,如何在兩炷香內稱得這些糧食的重量?”
瘦猴子一般的吉祥嬉皮笑臉地說道:“要的就是您這句話,等著。”
待薛崇訓等人來到船邊時,胥役苦工們都圍上來看熱鬧了,官吏大聲呵斥道:“幹活去!”有膽大者起鬨道:“人都說兩炷香就能幹完咱們一整天的活,咱們還瞎忙活啥?”
吵吵鬧鬧中,薛崇訓要來了記賬書吏用的一副行頭,案板紙筆墨一應俱全。邊上的人見此狀況笑道:“這位郎君用船的八字算重量呢……”
薛崇訓也不生氣,笑道:“正是,拿官船的八字來。”玩笑罷便要來了官船的各部分尺寸,未免被糊弄,又叫人去量了一下船長驗證一番;然後又差人去把糧船上不相干的物什搬下來,量滿載時的吃水深度。正好岸邊還靠著一艘已經卸貨的空船,構造新舊都差不多。薛崇訓事前就看好了的,接著就叫人去量了空船吃水深淺。
需要的資料都記錄在紙上之後,薛崇訓便抬頭道:“不要一炷香工夫便能算出你們這船糧的大概重量,也許會有點誤差,那是因為兩隻船不能完全等重的關係。如果多些時間,可以把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