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租住的房屋低矮窄小,整條巷子都是貧民住的。
京中寸土寸金的地方,要紮根立足可不容易。廂房裡光線不好,哪怕是白日,仍舊黑漆漆的,許婆子把門掩上,只留一道縫隙。
鄭老兒見她這般神秘,忍不住道:“合著二孃撿到錢了?”
許婆子把包裹了好幾層的金錁子取出來遞到他手裡。
鄭老兒好奇開啟,看到黃燦燦的東西,頓時詫異地瞪大眼睛。
“二孃是從哪兒偷來的?”
許婆子沒好氣打了他一下,“出息,這是我伺候的主子賞的。”
鄭老兒不信。
許婆子當即說起沈映蓉的情形,他聽得半信半疑。
那金錁子委實扎眼,他內心一陣激動,用牙咬了一下,真是金子!
許婆子認為這是掙大錢的機會,嚴肅道:“這陣子那蕭四爺在尋大些的院子,想來過不了多久主僕就會搬走,我得趁著這會子多從她們身上撈些。”
鄭老兒有些膽小,提醒道:“你可莫要出岔子。”
許婆子:“你放心,我自知分寸。”又道,“明兒你就去打聽打聽沈肅的門生,那麼大的一個官兒,應該容易探聽訊息。”
鄭老兒點頭。
許婆子繼續道:“她們想入蕭家做妾,我搭把手,各取所需,若那沈氏得幸入了蕭家門,她還得感謝我呢。”
鄭老兒似被那枚金錁子迷了眼,感慨道:“京中這樣的地方,權貴之家隨便舍些便夠我們這些牛馬過活了。”
許婆子把金錁子藏好,說道:“贊著給紅紅做嫁妝。”
鄭老兒應好。
於是第二天他便外出打聽沈肅過往。
在鄭老兒替沈映蓉探聽曾經的門生期間,她無比淡定,有時起興會畫從茶樓裡討來的綠菊。
而蕭煜得了聖恩陪馬氏進宮探望長姐蕭貴妃。
蕭貴妃年近四十,是國公府嫡長女,手裡養著一個皇子,年僅十五。
按說國公府的閨女無需入宮吃苦,當年蕭如英就是相中當今天子一表人才,主動進宮謀求前程。
只不過經歷了這些年的磋磨,如今的蕭如英早就看透了男人的那點子心思。
從十八歲進宮,走到至今的貴妃,她熬死了張皇后,鬥垮不少妃嬪,享受著權欲帶來的快感。
蕭煜跟她一母同胞,嘴甜又會哄人,自是疼愛這個胞弟。
這回進宮,蕭煜帶了不少宜州特產,並還送上沈映蓉的《荷戲》討她歡心。
蕭如英生得明媚,一身雍容華貴,眉眼裡寫著被權欲薰染後的睿智精明。
她開啟那幅《荷戲》,被其生動妙趣逗笑,讚道:“此畫甚有趣味,頗有王昌中遺風。”
說罷視線落到落款上,好奇問道:“長青居士是何人?”
蕭煜應答:“宜州的無名之輩。”
蕭如英又細細觀賞了一番,那《荷戲》顯然是討她喜歡的。
“這次四郎去一趟宜州,回來可老實了?”
蕭煜:“回貴妃娘娘的話,我下回再也不敢惹祖母生氣了。”
蕭如英嗤鼻,“你那頑劣的性子,只有哄哄阿孃。”
國公夫人馬氏道:“四郎明年就十九歲了,我琢磨著什麼時候辦一場宴請,給他相看合意的女郎。”
蕭如英坐到榻上,“阿孃說的是,四郎也該成家立業了,往日驕縱著,待年歲大些,總得謀一份前程。”
馬氏點頭,看向寶貝兒子道:“也不知什麼樣的女郎能壓得住他。”
蕭如英:“四郎性子頑劣,尋常的女郎可管束不了。
“依我之見,得替他尋兇悍著些的,要壓得住才行。若不然,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