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卻闔上眼眸,搖頭晃腦,甚是迷醉的模樣,溫聲道,“染之,這幾位姑娘可有進宮的手藝。”
林盡染聞言淡淡一笑,語音清冽,道,“殿下既將臣喚至望仙樓,當下又在這水榭中,可無人能旁聽臣與殿下談話,何故藏掖?”
“若棠之事,吾失罪於爾,萬望見恕。”三皇子睜開眼眸,面容正色且誠懇,微微躬身。
林盡染趕忙將身子往旁側一撇,又拱手拜道,“殿下言重。愧不敢當!”
“陳若棠為吾之內弟,孤身在京,無人看管。吾身為姊夫,管教不嚴···”
林盡染聞言,微微蹙眉,伸手製止三皇子繼續自責下去,“此事就此揭過。小公爺既禁足府中,已有懲戒,殿下無需多言,可還有他事?”
“確有事相求。”
林盡染稍稍頷首,見三皇子未有多的動作,又挪回位子,抬手以示繼續直言,“殿下不妨直說。若能幫得一二,臣不會拒絕。”
“染之可聽說過林明禮?”
“林明禮?”林盡染微蹙著眉頭,喃喃唸叨幾遍這個名字,細細回想一番,不過兩息的功夫,遂又問道,“可是林明德的兄長?”
“正是。前陣子,吾在藏書閣與其偶遇,瞧他手中持有由你所著的詩集,閒敘後方才知曉他師從崔先生,去藏書閣是想再尋一本染之的詩集。卻因其胞弟與你曾有些過··淵源,故而覺著登門拜訪略顯唐突冒昧,託吾探探口風。”
三皇子這回倒顯聰明瞭些,既是要招攬林明禮與向成林,不若投其所好。談論起林明禮與崔秉志是師生關係,而林盡染又與崔秉志關係匪淺,即便林盡染與林明德往昔有何過節,看在崔先生的面子上,總不好拒絕。
林盡染的呼吸稍稍輕緩了些,片刻之中,腦海中已在分析三皇子方才所言。林明禮這個名字,也聽崔秉志偶爾提起,是個徹徹底底的書呆子。按他的話說,此人是個‘酸儒’,倒並未有諷刺之意,只是過於刻板守舊,遵從禮數,又從未有違逆尊長之舉,往往逆來順受,真算得上是個毫無脾性的學子。
可按崔秉志後頭所言,林明禮倒是將他這股子倔脾氣給了激出來,大有不調教好誓不罷休的意味。只是未曾想他竟真的數年都未有改變,借用孔子所言,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
林盡染淡然一笑,予三皇子與自己的杯盞中斟滿酒,徐徐道,“恕臣無禮,殿下既知曉臣與林明德曾有過節,何須再來相問。”
“君子以厚德載物,染之何故糾結往事吶。明禮與明德終歸是殊途,且尚書令最為看好的就是明禮。此番與他交好,日後於朝堂上大有裨益。”
說罷,三皇子端起杯盞,欲與林盡染碰杯,可見他遲遲未有動作,懸著的手也僵在半空,遂又問道,“可有何不妥?”
“殿下可知,臣現領何職?”
“治書侍御史。”三皇子脫口而出,緊接又勸解,“尚書令統領百官,而染之糾察百官,然更該攜手並進才是。”
林盡染托起杯盞,與三皇子輕輕一碰,卻又未飲,只拿在手中把玩,幽幽道,“御史臺獨立於六部之外,而臣又領內閣大學士,可插足六部之事。三皇子現下可覺著,臣還能與尚書令攜手並進嗎?”
此言一出,令三皇子頓時晃神,未能拿穩手中杯盞,‘噹噹噹’地應聲滾落到身旁,衣袍上溼潤一片,人早已凝滯在原地。
“若為詩集一事,臣過幾日遣人送去藏書閣。至於登門拜訪,臣近日公務纏身,怕是多有不便。”林盡染說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三皇子聞言,不禁擰著眉頭,未曾想到,林盡染竟拒絕的如此果決。可話中之意也不無道理,當下御史臺的職務與內閣大學士,幾是能插手六部內和六部外的一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