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
一路無話,到了宮門前,天剛矇矇亮,正是早朝的時間,今日不是朔望,只有六部五寺都察院三品以上及在京的部分勳貴和武將上朝,他們從左掖門進宮,明卉一行是從神武門進宮,彼此沒有遇上。
這一路上,白菜一直跟在後面,這讓她很安心,白菜代表的是霍譽。
到了宮門前,白菜才對明卉施了一禮,轉身離去。
神武門通往後宮,他不能進去,他要進宮,也是走其他的門。
明卉半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跟著兩名太監一路向宮內走去,她一邊走,一邊默記來時的路,倒也並非刻意,而是習慣。
好在這次進宮,她能帶上朵朵了,不像第一次來時,一個丫鬟也不能帶,所以說,世子夫人這個身份,還是有好處的。
明卉原本以為,勞公公他們會帶她去司禮監,沒想到這條路越走越是感覺熟悉,待到看到前面的宮院時,明卉認出來,這是慈寧宮,太后娘娘的寢宮!
她也只來過一次慈寧宮,就是她剛成親進宮謝恩的那一次,幾個月後,孫家出事,太后便去了紫霄宮,大年初一的大朝會,明卉也只是與一群命婦一起,在交泰殿給皇后娘娘拜了年便出宮去了,別說是慈寧宮,就是皇后的朝陽宮,明卉也只去過一次。
“勞公公,請問是太后回宮了嗎?”明卉低聲問道。
“太后她老人家還在紫霄宮清修呢。”勞公公笑著說道。
太后還在紫霄宮,那現在在慈寧宮的又是誰?
明卉沒再多問,默默地走進慈寧宮。
一進去,她差點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
上次她來時,慈寧宮裡花開錦繡,奼紫嫣紅,一朵朵碗口大小的牡丹爭奇鬥豔,宛若人間仙境。
此時雖然還沒到牡丹花開的時候,但也應是綠意盎然,欣欣向榮。
可映入明卉眼簾的,卻是光禿禿的一個大院子,和皇后的朝陽宮一樣,別說花了,連一棵草也沒有。
對比昔日的花團錦簇,此時的慈寧宮,便是一片荒涼。
人走茶涼,連花也沒了。
明卉現在相信霍譽說過的話了,太后有生之年,是不會回到這座皇宮了,那張她為之奮鬥了半輩子的鳳椅,最終還是交了回去。
明卉在殿外停下腳步,勞公公走進去,很快便出來,對明卉說道:“世子夫人,皇后娘娘在裡面,您進去吧。”
其實明卉在確定太后沒有回來之後,便也猜到,此時在慈寧宮的,要麼是皇帝,要麼是皇后,現在聽說是皇后娘娘,看來她沒有猜錯。
過年時皇后坐在高高的鳳座上,明卉也只是匆匆一眼,沒看清楚,現在離得近了,這才看仔細。
比起去年她第一次進宮時,皇后娘娘的五官長開了一些,是個美人坯子,只是少了幾分這個年紀應有的鮮活。
“明淑人,一大早宣你進宮,是有件事要問你。來人,賜座。”皇后的聲音依然帶著童音,軟軟糯糯,讓人心生憐惜。
官婢將椅子向前挪了挪,明卉謝過,只坐了半邊椅子。
皇后繼續說道:“本宮聽聞你擅長香道,可有此事?”
明卉欠欠身子:“只是些閨中的小玩意,拿不出手,讓皇后娘娘見笑了。”
“明淑人謙虛了”,皇后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平平淡淡,“杜女官,把那東西拿來,給明淑人看看。”
這位杜女官,明卉是見過的,二十五六歲,面板白皙,五官清秀,不是很美,卻是那種讓人看著很舒服的長相。
杜女官捧著托盤走到明卉面前,托盤裡有隻細白瓷的小碟子,碟子裡是一顆香丸。
明卉沒有伸手去拿,她抬頭看向皇后,目光裡滿是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