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著氣,將原委娓娓道來。
其實自幾個月前開始,悅心堂的日子便不怎麼好過了。
冥冥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跟方朝清作對,悅心堂的生意總是出各種各樣的差錯,雖然沒什麼致命的,卻也讓他不堪其擾,好在甄珠沒有受影響,畫作質量越來越高,他再運作一番,畫作價格也越來越高,如此就算悅心堂其他書畫生意全不掙錢,就只憑賣春宮圖一項,便已經算得上十分掙錢,每月的利潤比左近幾個書畫鋪子加起來也不遑多讓。
然而,他也就只能掙掙賣畫的錢了。
原本他藉著賣畫結識了一些洛城權貴,想借此做些別的,或者把悅心堂的生意做地更大些,結果卻無一例外都碰了壁。
不是這樣的原因,便是那樣的原因,彷彿老天都在跟他作對,讓他不能動彈,死死地束縛在悅心堂這個小鋪子裡,別的一切都是妄想。
方朝清自嘲地一笑:“起初我還想著藉著你的畫,將生意做大,在洛城混個風生水起呢。”
“不過,或許我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吧。”
甄珠皺眉,神情認真地看著他:“可是,這跟你要跟我停止合作有什麼關係?只是這一點點挫折,就把你打敗了麼?”
方朝清搖頭。
“當然不止這一點。”
憋悶
只是不能做其他生意,這自然不能將方朝清擊垮。
他經歷過太多次失敗,如今不過是再多幾次,雖然難免有些沮喪,卻不會因此徹底喪失鬥志,甚至因此就要與甄珠斷絕合作。
讓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是最近發生的事。
最近,一些買春宮圖的客人對畫師起了興趣,執意要見“風月庵主人”一面。
以往也不是沒人提出這要求,但以往的客人頂多是好奇使然,見得到人自然好,見不到也沒什麼怨言。有客人表達想見“風月庵主人”的想法,方朝清便以“風月庵主人”孤僻不喜見人為由來拒絕,對此,絕大多數人都是表示理解的。畢竟高人必有怪癖,這似乎已經成了人們的共識。
但現在,卻有客人非要見“風月庵主人”不可,無論方朝清找什麼託詞都油鹽不進。
而這個客人偏偏又是一方知府,是方朝清完全無法反抗的存在。
知府大人不斷施壓,然而方朝清卻越發清醒。
這事兒不對。
歸根結底客人買的是畫,而不是畫師,縱使有人對畫師感興趣,也不會太過執著,這位知府大人的舉動太過反常。
聯絡之前的種種不順,方朝清打聽一番,很容易便發現了真相。
他看著甄珠,笑容裡有絲苦澀:“之前與你說過的,我的異母弟弟方朝元。”
“他來了。”
方朝元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蹤跡,方朝清不過稍微一打聽,便知道府衙來了個京城的公子哥兒,知府大人倒履相迎,將官署最好的房間騰出來給這公子哥住,還日日陪喝陪玩,生怕這公子哥有一絲不如意。
便是京城出身顯赫的公子哥兒眾多,能讓一方知府如此巴結的,數數也沒幾個。
而恰好方朝元正在這幾個之中。
前日打聽到知府要陪那公子哥夜遊洛水,方朝清遮掩形容,去了洛水岸邊,果然便在遊船上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輾轉反覆一夜,第二日,他便寫下了那封給甄珠的信。
敵來,我便退。
有些慫,然而,在讓她冒風險和慫之間,他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甄珠和悅心堂停止合作,不過是暫時沒了收入,之前賺的錢足以讓她渡過這段空白期。但沒有了甄珠,悅心堂便又變成過去那個普普通通吃不飽餓不死的小書畫鋪子。
如此,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