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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終於長長地、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再度提起裙襬,往前走。
她走得不快,卻也沒刻意放輕步子,只提著裙襬,低頭看路,邁過門檻後,才抬頭看向堂內。
寂靜的、除了兩人爭吵便沒有別的聲音的堂內,突然出現一陣腳步聲,哪怕極輕,爭吵中的兩人也很快便反應過來。
方朝清先看到了她,臉色瞬間一變。
而從他的臉色中,背對著門的阿圓也很快察覺到不對,下意識地轉頭。
臉色霎時雪白一片。
甄珠沒有看兩人的臉色。
她一步一步,平平穩穩地走到櫃檯前。
伸出纖長雪膩的手指,指著那引起這一切的《登臨貼》。
“這個,需要澄清一下:我並沒有將它借給任何人。”
她看向阿圓,“阿圓,不,應該是——方朝元,方公子。”
“送您一句話:不問自取,謂之賊。”
甄珠又看向方朝清。
往日能夠坦蕩無忌直視的面孔,此時卻似乎看一眼都尷尬。
有些事,隔著一層紙也比說破了強,說破了,原本的交情便也難以為繼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鬢角:“方老闆,原本來便是想還你字帖的,現在字帖在這裡了,那我也就無事了。”
“再會。”她輕輕說道,原本準備要告訴他自己搬家的事,以及詢問他其他書畫鋪子老闆的事,終究嚥了下去,沒有開口。
說罷,便轉身了。
方朝清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手微微抬起,卻又縮回。
阿圓呆了一瞬,眼見她轉身要走,忽然醒過來一樣,猛然大力拉住她的手。
“你、你聽到了……多少?”他的眼睛紅地像兔子一樣,聲音顫抖,常常帶笑的臉上不見一絲笑意,反而滿是驚恐。
甄珠微笑著:“很多。”
“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討好情郎、耐不住寂寞的女人、我很嫌棄她、舉止放浪、不知道多少男人了……甚至連她的圖,在他嘴裡都是“難等大雅之堂”的。
一切一切,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都聽到了啊。
阿圓嘴唇顫抖,眼睛更紅了:“不、我不是——”
甄珠微笑:“方公子,請放手,不然我叫護衛了。你知道的,我家下人雖不多,但為了防登徒子,卻養了幾個身手不錯的護衛,幸好,剛才出門我便帶上了,如今正在門外。”
“缺七少八今日沒跟你來吧。”
阿圓眼睛酸澀,幾乎看不清她的模樣,卻死咬著唇,手掌更是握緊了她的手。
“不、我不放,你聽我說——”
甄珠高喊:“杜師傅!”
堂外立刻衝進來幾個身著短打的壯年男子,一見甄珠被男人拉扯,正要動手,看到阿圓,卻又愣了一下。
甄珠道:“杜師傅,幫我拉開這個登徒子。”
為首的杜師傅只稍微停頓下,便不再猶豫,上前便扯阿圓的手。
“別拉我!”阿圓怒吼。
“杜師傅。”甄珠又叫了一聲。
杜師傅再不遲疑,手腕用力,生生便要扯開,然阿圓攥緊了,本來有些圓潤肉肉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都變得發白。
杜師傅一用力,便將甄珠的手也一塊扯著,叫甄珠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色。
“掰他的手指。”甄珠忍痛道。
杜師傅應了聲,伸出有力地、鐵棍一樣的手指,將阿圓那相較之下脆嫩軟弱的手指,一根根地從甄珠手上掰開。
阿圓用盡力氣,也抵不過常年練武的男人的手勁。
終究被全部掰開,他還想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