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陸微也懶得再花費時間跟這娘倆講道理,重申自己的來意:“聽說郡主不肯帶著手下人轉移,阿衍擔心你們出事,所以來勸勸郡主。”
實則怕陸安之擔干係,但說出來只怕會加深蕭蘭茵的恨意而拒絕轉移,她索性拿陸衍當幌子,況且也是實情,陸衍也有幾分擔心她們母女。
蕭蘭茵面色沉冷:“我若是不肯走呢?”
陸微特別開心道:“郡主此舉正合我意,我頭一個贊成!等吳江府被水淹了之後,郡主跟韓錦葬身洪水之中,我爹都不必再提什麼義絕,正好擺脫了這樁不如意的婚事,省得跟你們母女倆繼續糾纏不清!”
蕭蘭茵額頭青筋直跳,面色鐵青怒罵道:“小賤人!”
陸微對她的辱罵不甚在意,還向她描述道:“聽說洪水裡衝下去的屍體都被泡的腫脹變形,肚子漲的鼓鼓的,在洪水中被石塊木頭等物砸的辨不出本來面目,到時候衝到下游,郡主跟韓錦變成兩具認不出本來面目上的浮屍,說不定衣服還會被沿途百姓給扒了,光是想想就……”她同情的睇了新城郡主一眼,似乎已經親眼見證了她們母女的死亡,還嘖嘖搖頭,似有惋惜之意。
蕭蘭茵原本就只是等著陸安之上門來親自勸說,正好拿捏一番,反正他也不能看著自己被淹出事,可誰知竟是陸微前來。
她還未下定決心,韓錦已經被陸微所描繪的樣子給嚇到了,直叫:“母親,我不想變成浮屍!”
在陸微的“挾持”之下,新城郡主帶著手下人迅速收拾東西轉移,當一行人走上高處之時,遠處吳江大堤巨浪拍岸,千鈞之力接連不斷的衝擊著這座人工修建的堤壩,轉移往高處的百姓在自然之力下被嚇的瑟瑟發抖。
上年紀的老人表情凝重,注視著滔滔洪水,與身邊的小輩唸叨:“你們從小隻見過小洪水,都是風調雨順長大的,哪見過這麼大的洪災?二十多年前,我還小的時候差點死在那場特大洪災裡……”又忍不住憂心:“陸大人初來乍到,哪知道堤壩已經有好些年沒有好生修築過了,只怕……只怕攔不住這次洪水……”
陸微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當大壩坍塌的時候,如天地崩裂,腳下大地震顫,洪峰過境,吳江府頓時變成一片汪洋,人群之中不少人已經開始哭泣,為自己的家園被淹。
大雨在堤壩坍塌的第三天終於停了下來,彼時天色陰沉,而人們木然的注視著遠處汪洋之中的家園,既不知道冷也不知道餓。
新城郡主挪到高處之後,便帶著女兒護衛前往山上寺廟暫住,而一部分百姓由寺廟收容,更多百姓卻心繫家園,站在洪水沿岸,每日只盼洪水快快退去。
陸衍一路之上被兄姐牢牢抓著,生怕他有什麼意外。
到處都是被淹的災民,姐弟倆早於數日之前便與陸安之斷了聯絡,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處,只能盡力照顧好自己。
陸衍從小不曾缺衣少食,更不曾在冷風冷雨中飢寒交迫,不過三日便已經覺得時間難熬,再瞧陸微心緒更為複雜,不敢想她六歲之時流落在外,乞討千里投親,其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待得陸微悄悄塞給他一塊油紙包著的點心,他肚子餓得咕咕叫,還是堅決不肯接,還言之鑿鑿:“我不餓,姐姐吃。”
陸微硬塞給他:“趕緊吃。”
李銘道:“表弟趕緊吃了,等山上硬實了,我跟你姐姐帶你去打獵烤肉吃,滋滋冒油的烤兔子野雞,撒點鹽就能吃……”他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
洪水水速有所減緩,韓錦在山上無聊,帶著何進等人出寺來轉轉,遠遠見到陸家姐弟,想到若無陸微闖進去,以她母親的倔脾氣,說不定母女倆還真要葬身洪水。
她不會跟陸微說什麼好話,卻招手叫陸衍:“阿衍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