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冷聲道:“都不說?那我來猜猜。她說她殺人了?說她害死了我母親?說她……”
“大姐!”陸馳坐不住,高聲打斷陸念,又看陸駿。
叫他意外的是,平素一直和陸念不對付、說一句頂一句的陸駿依舊垂著眼,一言不發。
這叫陸馳的心沉了下去。
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太不對勁了!
陸念直接問李嬤嬤,一雙鳳眼涼如冰:“你來說,還是讓我逼阿駿?或者逼岑氏自己說?”
李嬤嬤不由打了個寒顫,她急促了呼吸了幾下,逼著自己想起半夜時的情緒,捂著臉哭嗷起來。
已經說過一遍的話,此刻說來沒有一點磕磕絆絆,且情感細膩、萬分真摯。
說得陸馳怒目圓睜、死死瞪著陸念。
李嬤嬤說完,只餘下嘁嘁哭聲,其餘人都安靜著,各懷心思。
阿薇打破了這份安靜。
她伸手指向李嬤嬤,嘲諷道:“一個敢說。”
而後,手指換了個方向,指到了義憤的陸馳身上,她道:“一個敢信。”
陸念聞言哈哈一笑,抬起頭來,明眸看著站在身邊的阿薇,問:“當真只有一個信了?”
阿薇接了這話,直接去問定西侯:“外祖父,您不會也信了吧?”
定西侯眉宇緊鎖,下顎繃直,沒有明確表態。
陸念支著腮幫子,眼睛彎著,其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她就這麼看了定西侯一會兒,便收回了視線。
談不上失望,因為本身也沒有多少期待。
岑氏一言不發,只李嬤嬤在這裡唱戲,父親不管心中怎麼想,面上不會擺出明顯的偏向。
畢竟,對他來說,眼前局面還是可控的,不至於心急火燎。
能讓父親急起來,得是怒砸秋碧園那樣的“大場面”。
“你呢?”陸念微微偏了頭,挖苦陸駿,“你信沒信啊?先前我們誰都不在,只有你親耳聽到了岑氏的話,來吧,孝順兒子,與我們說說?”
垂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握拳,陸駿的肩膀抖得很厲害。
饒是如此,他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陸念扶著椅子站起身,直直往床邊走。
李嬤嬤邊哭邊攔:“姑夫人?”
“怎麼了?”陸念倚著床架站定,抓著幔帳流蘇一下一下在指尖繞圈,“我有病,她也有病,正好交流下發瘋的感悟。我病得比她久,經驗豐富,體會深刻……”
“什麼烏七八糟的?”陸馳也是怕極了陸念會突然發難,之前揚著鋤頭劈柱子的陸念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哪裡是需要交流的事?”
“你一個沒病的曉得個什麼東西?”陸念啐他,“輪得到你在這兒當大夫?!”
陸馳被堵得心塞。
見母親渾渾噩噩坐在床上,他的心情著實不好受。
思來想去,他還是忍下了憤怒,耐著心思與陸念講道理:“大姐,為人子女,你放不下親孃,這本沒有錯。
你從小就認為是我母親害死了你母親,今日聽李嬤嬤說這些,算是‘印證’了你的猜測,你無論多激動、多憤恨,也是情理之中的。
可我母親她病了,她的話不能盡信,你想要一個答案,就先請大夫來給母親看病,等她清明些、能自己開口了再說。
您等了三十年的真相,難道連這麼些工夫都等不住了嗎?
還是說,你只想要你認定的真相?”
陸馳自認為說得很剋制,也很在理,沒成想,話音一落,陸念突然抬了手。
不曉得什麼東西迎面向他飛過來,陸馳躲閃不及,劈頭蓋腦地都砸了個正著。
痛倒是不痛,再仔細一看,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