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祛病消災之時。娘娘一向虔誠向佛,心懷慈悲、寬厚待人,在這宮中素有美名……”
“若此刻因懲處下人而枉造殺孽,怕是於皇上的安康福澤有所妨礙啊。不如暫且饒過他們,待皇上身子大愈,再行論處也不遲。”
嬿婉一邊說著,手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垂眸的瞬間,一抹濃烈的殺意如暗夜幽火般在眼底一閃而過,快得讓人幾乎捕捉不到。
太后意有所指,指的,自然是進忠。
這使得原本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鮮少的露出了幾分異樣。
“怎麼?這會子倒裝起菩薩心腸來了,你是當真於心不忍呢,還是……捨不得?”
太后目光玩味,將嬿婉的慌亂盡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揚,帶出幾分明顯的笑意,話語間滿是揶揄。
平日裡那在後宮中天不怕地不怕、手段狠辣的皇貴妃,竟也有這般瞻前顧後、投鼠忌器的時候,還真是稀罕事兒。
太后面上不動聲色,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味。
她與那太監的首尾,她早就洞察得一清二楚。
起初,太后只當她是學著如懿的路數,耍些手段籠絡御前伺候的人,好方便在皇帝身邊做些見不得人的手腳。
直到有眼線來報,說那太監頻繁出入永壽宮,與她曖昧不清時,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竟是這麼檔子事兒。
好一對膽大包天的野鴛鴦吶!
嘖,有意思。
這事兒若是擱在旁人身上,她斷斷容不得,早就一道懿旨發下去,斬草除根以絕後患了。
可巧了,偏生這人是個太監,料想也翻不出什麼大亂子,更不用擔心混淆皇室血脈、危及大清根基。
看在這點上,她才大發慈悲,暫且留了那太監一條小命。
再者說,留著這人,還有另一番考量。
皇帝這些年越發不稱她的心,對這個養子,太后心裡頭多少是有些怨懟的。
哼,他既不讓自己省心,那自己也不妨留個禍害在他身邊,給他添添堵。
琢磨著,太后看向嬿婉的眼神裡,就更多了幾分戲謔與深意。
“臣妾愚昧,實在聽不懂娘娘所言何意。”
嬿婉深吸一口氣,強自按捺住心頭的慌亂與慍怒,臉上重新堆起謙卑恭順的笑容,不慌不忙地與太后打起了太極,試圖將這話題輕輕揭過。
太后卻不吃這一套,嘴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聲調微微揚起。
“哼,別在哀家這兒揣著明白裝糊塗。看來那太監這些年把你伺候得很舒坦啊,勾得你到如今關乎皇帝生死這般大事,竟還念著他的好,護著他不捨得撒手……”
“可哀家卻偏要逆了你的意,這太監,今兒個是非殺不可。且不說過往他在你和皇帝之間周旋奔忙,暗地裡做了多少上不得檯面的腌臢事兒,單就眼下伺候主子不盡心,致使皇上陷入這般危境,這一條罪責便足夠他死上十回有餘。”
“他為你鞍前馬後,那些個見不得光的手段、齷蹉勾當,你自個兒門兒清。你且好好思量,萬一哪天這些事兒被抖摟出來,莫說是那後位,就連你這條小命,怕是也難以保全。這世間之人吶,有些註定只能陪你共患難,卻難以攜手同享富貴。令皇貴妃,哀家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人……”
太后的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她此番言語,是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點嬿婉。
那至高無上的皇后寶座如今已然近在咫尺,可一路攀爬至此沾染的那些“舊塵”,到底是與那尊貴之位不相匹配的。
既已決心要登上巔峰,過往的那些前塵舊事,自是該斷得乾乾淨淨,一絲不留。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