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聞得此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這才嫋嫋婷婷地欣然起身。
她款步走到海蘭身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跪地的海蘭,那眼神中既有勝利者的傲然,又有對獵物的審視。
“好,那本宮就暫且勉為其難地拉你一把。不過你可要清楚,此事錯綜複雜,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功成。你且耐住性子,乖乖等上幾年吧。記著,好好活著,你的這條命如今可算是本宮的了,莫要一個不小心,便早早地去了陰曹地府……”
言罷,嬿婉蓮步輕移,沒再理會她,轉身向著內殿走去。
“臣妾,謝皇貴妃娘娘。”
海蘭依舊低眉順眼,恭順地回應著。
待她緩緩抬起頭,眼眸中仍隱隱閃爍著幾分忐忑與不安。
她心底何嘗不知,嬿婉絕非善類,自己實不該輕信於她,可在這深宮中,唯一有可能與她攜手將那仇人扳倒的,便只有嬿婉了。
她別無選擇,只能孤注一擲。
她拿命去賭,賭他這一世,不得好死。
出了永壽宮,海蘭又變回了那個清心寡慾的妃子,整日在寶華殿為永琪祈福。
即便是愉妃,在宮中也形同虛設,身邊除了一個祥雲,便只有幾個粗使宮女在側。
即便日子繁瑣無味,她依舊日復一日的打坐唸經,倔強的活著,只為見到那一刻。
……
時光悠悠,一晃數年悄然流逝,宮中仿若一潭靜水,波瀾未興,並未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
唯有一事,那便是皇帝的龍體,似風中殘燭,愈發孱弱。
乾隆三十八年冬至,宮中依照舊例設下夜宴,華燈璀璨,熱鬧非凡。
嬿婉身著華服,妝容精緻,代替皇后之位,儀態萬千地伴坐在皇帝身側。
宴會上,絲竹聲聲,舞姬們身姿婀娜,輕歌曼舞,一片歌舞昇平之象。然而,明眼人皆能看出,皇帝面容憔悴,眼眸中難掩深深的疲憊之色。
“皇上,可要臣妾伴您去走走?”
嬿婉見皇帝興致闌珊,神情懨懨,遂輕聲軟語地問道。
“也好,今日冬至,朕也有許久未曾好好賞玩雪景了,皇貴妃,你且陪朕回養心殿吧。”
皇帝微微頷首,神色間透著一絲對賞雪的期許。
他年事已高,已至六十三歲,隆冬時節他鮮少出門,如今突然來了興致,要賞一賞夜雪。
這些年,總是令皇貴妃嬿婉在旁侍奉陪伴,不知不覺間,他已然習慣了她的存在,她已成為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咳咳咳……”
剛踏出廳門,一股凜冽的寒風呼嘯而至,引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皇上小心。”
嬿婉眼疾手快,急忙伸手拉過一旁早已備好的熊皮披風,輕輕披在皇帝的肩頭,雙手仔細地為他整理好領口,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擔憂。
“無妨,朕如今老了,這副身子骨也就如此了,不必大驚小怪。”
皇帝倒是頗為豁達,神態安然,他隨意地擺了擺手,意在寬慰嬿婉不必憂心忡忡。
嬿婉與進忠趕忙一左一右攙扶起皇帝,緩緩朝著養心殿的方向踱步而去。
沿途所見,紅牆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更顯莊重深邃,雖值夜色籠罩,卻別有一番幽謐雅緻的韻味。
值此團聚之時,皇帝的心中卻仿若被一層寒霜籠罩,寒意陣陣。
“永琰近日情形怎樣?朕聽聞他已然開始隨師傅研習馬術了……”
皇帝微微轉頭,向嬿婉輕聲問詢。
“回皇上話,這孩子甚是勤勉努力,每日下學之後便一頭扎進馬場,日夜苦練,如今手上都磨出繭子來了。臣妾瞧在眼裡,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