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裡守著了,急急地迎過來,“姑娘可算回來了,聽說宴上鬧了亂子,可把我嚇壞了。”
明月渾身疲憊,在榻上脫了鞋襪,只潦草解釋了幾句。
秋雁把床簾打起來,點了蠟燭,先問她吃不吃宵夜,又從榻上摸出一個紅布包,坐在榻邊道:“方才彩繪姐姐送來的,急急地就走了,也不知作甚這麼著急……”
明月開啟一看,心裡澀然。
是把小金鎖,比起明嬌明淑的略小一些,想來不是大姑奶奶量產的。
明月吸了吸鼻子,翻過來一看,刻著‘明月萬安’四個字。其實同大姑奶奶送的樣式很不一樣,該是沒時間仔細瞧樣式,匆匆就叫人照做了,字型就不一樣,刻字的地方也不一樣。
明月抿著唇,面色叫燭光照得瑩潤如玉,她摩挲著金鎖,“有沒有謝過舅母。”
屋裡昏暗,秋雁把燭火撥亮一些,在她身側小聲道:“奴婢道過謝了呢……不過年不過節,突然送這樣一個物件作甚……”
明月笑了笑,“舅母疼我,改明兒謝謝她去……”
秋雁於是去打水,端了木盆回來絮叨道:“真是太晚了,奴婢給您留了個爐子,先簡單梳洗換件褻衣,給您做點什麼墊墊肚子才好,一整日沒吃吧?明個起了奴婢再給您燒熱水……”
明月努力輕聲地吸了吸鼻子,坐在榻邊泡腳,“翡翠姐姐呢?你可得給她留門啊。”
秋雁一笑,蹲下給她擦腳,“翡翠姐姐被叫去榮安院幫忙了,今個怕是不回了……哎呀,姑娘的腳也白,這有個痣,找我家裡的說法,是有福之人……”
明月泡了腳,秋雁給她擦乾了,明月上了榻,把臉埋在枕頭裡,聽著外頭蟬聲一片。
秋雁把床簾打下來,外頭的燭火滅了,屋裡頓時一片昏沉,秋雁坐在榻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打扇,心裡酸澀,假裝沒瞧出明月枕頭都溼了。
過了一會,明月突然耐不住哭腔,“我想我娘了……”
“我都沒見過她呢……”
宵夜
明月原本脫的鞋襪,又穿了起來,在廂房裡洗了一把臉,眼見瞧不出方才嚎啕大哭的模樣,這才穿好了外裳。
原本準備下月去燒東西的,明月有些等不住了,想先去瞧瞧。
秋雁給她拿衣裳,嘆氣,“您這是何苦,外頭黑燈瞎火的,院裡又沒有燈籠……姑奶奶的牌位又不在府上,您去哪瞧她呢?”
明月,“我等不得了,總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我得去看看她。”
秋雁於是不再勸,兩人把院門掩了,一股熱浪打在身上。
秋雁見外頭一片漆黑,少有亮光,心中不由惴惴。
明月於是牽她的手,“別怕,你一怕,我就也怕了,兩個人,合該膽子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