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雲腦子裡思緒萬千,幾乎徹夜未眠,可怎知天色剛亮之際,她又突然堅持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當秋靈急匆匆進屋搖醒她的時候,周硯已經離府多時。
“現在是何時辰?”晚雲一邊忙著穿衣,一邊問道。
“回二奶奶,已將近午時,二爺是半個時辰前出發的,因見你睡得沉,便吩咐值守的丫鬟不許進屋打擾,奴婢天不亮就去馬房那邊等著了,可直到二爺的馬車走遠了,都不見你過去,這才趕回禾風院尋你。千算萬算都沒算到,你竟然還在床上睡著。”
秋靈語氣裡帶有些怨氣,早知道晚雲這麼不靠譜,她昨晚就該親自在門口守著。
晚雲自知有錯,也不敢狡辯,只快速地更衣洗漱,隨便綰個簡單的髮髻,用一根金簪固定住,便拉著秋靈出門了。
將軍府規矩森嚴,用馬車需經何總管的手,隨行小廝、馬伕和攜帶行李他都得親自安排,而他又是周穆的人,因此晚雲不敢輕易去馬房借車。
她們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從正門出府,只悄悄溜到後院,從每日運送肉品蔬菜的南門出去。門房按例詢問了她們的去向和出門緣由,然後在登記簿上詳細記錄,又在後面寫上二人姓名。
晚雲以周硯遺落了重要的賬冊在家中,她要趕著給他送去為由,唬弄了過去,門房見她們行色匆匆,怕誤了二爺的事,便放她們出去了,也未曾去給何總管彙報。
主僕二人一路狂奔,跑至天香樓門口,晚雲見過掌櫃,怕他認出她來,也不敢直接進去詢問。
在門口徘徊一陣,晚雲又想到一個主意,倘若周硯還在天香樓裡,那他的馬車應該也在這附近,只要找到他的馬車,她提前躲藏進去,那她的計劃也算成功了一半。
晚雲沿著天香樓外牆轉圈,直到在後院副樓外面的一處車坊裡,見到了周硯的馬車。一個夥計正在給馬兒喂草料,而周硯近身伺候的小廝就在一旁守著。
她取下頭上唯一的金簪,遞到秋靈手中,在她耳邊嘀咕幾句。秋靈點點頭,拿著金簪便朝那小廝走去。
“秋靈姐姐,你怎麼在這兒?”那小廝見到秋靈,忙恭敬地過來行禮。
秋靈嘆口氣:“二奶奶今日睡過了頭。醒來之時二爺已經走了,她自責不已,傷心難過好一陣,特地讓奴婢過來看看,若二爺還在天香樓用膳,便代她給二爺賠個罪,再把這個簪子送到他手裡,叫二爺能時時想著她。”
小廝笑道:“二奶奶真是多慮了,二爺哪裡能生她的氣?這還沒離京,他的相思病已經快犯了,來天香樓的路上不知唸叨多少回呢。”
秋靈捂嘴笑笑:“那你快把這簪子給二爺送去,也好叫他解解相思苦啊!這裡我給你守著,待你回來了我再離去。”
小廝樂呵呵地接過簪子,腳步輕快地進了天香樓。
秋靈又去同餵馬的夥計閒聊幾句,道二爺的馬車要趕遠路,請他再多去拿些草料來,一定要喂足才行。
趁夥計進馬棚裡裝草料的間隙,秋靈回頭朝晚雲招招手,晚雲便立即從門後出來,小跑到馬車旁,翻身上車,爬進了車廂裡。
晚雲欣喜若狂,即使已經躺進了坐凳裡,她的心還狂跳不止,喘得喉嚨幹疼。
出了這麼大的岔子,她以為從此就要和周硯分開,沒想到竟如此順利。跟周硯去往北疆,至少接下來三個月不用再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晚雲激動得眼中泛淚。
坐凳的頂板嚴絲合縫地蓋著,擋住了所有光線,她在狹小黑暗的空間裡,又害怕又難受,憋悶得想吐。
時間比她想象的更漫長,她不能翻身,不能說話,沒有飯吃,也沒有水喝,簡直比坐牢還痛苦,漸漸地腦子也開始不清醒起來,她不知道是餓得發暈,還是呼吸不順暢,總之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