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如果不是為了照顧你,此刻我或許也隨他一同去了。”
我瞪著他,他極好內涵地與我微笑回視,那一刻我怎麼也對他發不出火來,悶氣倒下,被子一抬遮住腦袋。他溫柔地為我拉下被子,捏住被緣小心翼翼擱在我下巴處,“窩在裡邊對你身體不好,乖,別任性了。”柔柔的嗓音像暖風似的吹在耳畔,渾身酥癢。那一刻竟讓人覺得他是懂事的兄長,而我不過是不聽話又需要人照顧的孩子,騰地紅了臉,說話弱了氣勢:“要……要你囉嗦,我是姐姐!”彆扭地側過身去,身後那人沉沉笑起。
又過幾日,皆在床榻上度過,外邊的世界紛紛擾擾,無休無止的恩怨,全都被在劫以那霸道又帶著溫柔的笑語擋在門外。其實我知道,他是刻意將我與外頭隔離,多半發生了什麼事不想讓我知道。
這日,微冷的空氣送來清新的香味,我起了興致和衣推開窗戶,呵著熱氣探頭望去,果見那早開的臘梅躍入眼中,緋色依依如夢,花瓣蹁躚若蝶,漸漸得看痴了起來。
胸口開始作痛了,儘管這幾日刻意不去想那負心的男人,但沉鬱在心中的思念,不說並不代表忘記了,而今觸景傷情,想著王府裡曾與他共同栽下的那株梅樹是不是也開了,他在賞梅的時候又會想起誰?
轉眼又想,他此刻怕早已遷入宮中,忙於國政,又忙於調兵遣將與蕭晚風和司空長卿等人周璇,又哪來的閒情賞梅,怕更沒時間來想起我了吧。只是稍作休息時,會是誰在他身邊,晚上入睡時,又是擁誰在懷?是我那美麗妖嬈的五姐,還是後宮多不勝數的國色天香?
垂眉嘆息間,眼淚滑落,有隻大手從背後探出,將滑落的眼淚接住。吧嗒一聲,淚水濺在掌心,盪漾開無色的水印。我回身看去,對上在劫憂思的眸子。
“又在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他嘆息著握起拳頭,用掌心的熱力散去了那傷心的水汽,將折在臂腕裡的櫻色白裘絨毛披風展開,輕輕地披在我的肩上,“已漸入冬,天氣寒了下來,你身子又虛,也不多穿點衣服。”責備的語氣,關懷的口吻,讓人的心裡一暖。
他今日看上去極為閒適,不是往日被父親嚴格要求的那襲高冠華服的世家子弟裝扮,只穿了一件花紋簡約的雲紋白衫,長髮以紫金臨湘緞繩婉約地在肩側紮了一束,長長地垂落腰際,飄逸如隨風楊柳。
拉起我的手說,“姐姐,今日天氣不錯,我帶你到院子裡走走吧。”
亭臺樓閣,帷帳高垂,橡木紅桌長椅,隔上綾羅軟墊,擺上香果小菜,再煮了一盅熱酒,嫋嫋白煙中,看滿院子的梅花開得正濃,別有一番景緻。與我閒談,時時妙語如珠,天南地北的趣聞,宛若信手拈來般隨意。人前寡言冷清的他,唯有在我面前明朗快語,今日更甚從前,多半是念我方才落淚,有意讓我開心。我也隨他的意,不作愁容,聞得有趣的事,也掩嘴笑了起來。他見我笑起,微微勾著薄唇,也笑得滿足。
這時,一隻渾身通白的雪梟從楚府天際飛過,發出洪鐘般的長鳴,我驚訝道:“奇怪,還真沒在皇都中見過這樣的飛禽。”偏頭看去,卻見在劫神色略微有異,稍瞬即逝,又如往日模樣與我笑談:“是啊,的確少見。”我心中留下深思,面不作色。半會下來,薄酒上面,闔上眼倚在他肩膀佯裝睡去。
他輕喚幾聲姐姐,我不應聲,勻稱地呼吸著。他雙臂一展,將我整個人箍在懷裡,那清幽的男性氣息頓然溢滿鼻尖。從來不知在劫的味道,竟讓人如此暈眩。指腹悄悄地覆上我的唇,我心中悸動,正在忐忑時,幸而那令人亂心的親吻不曾唐突而來,只將我橫身抱起,送回了房中,蓋好被子,又靜候半會,這才去了。
在劫離開之後,我便睜眼尾隨而去,果見他形跡可疑地往後巷子走去。
老舊的東角門雜草叢生,他置身長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