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覺。旁邊的地上鋪著幾條毯子作為床。
一個瘦弱的女人躺在毯子上,她閉著眼,呼吸聲極其微弱。
旁邊是三個比約瑟更小的孩子雛鳥般蜷縮在一起,全和母親一樣有著亂糟糟的黃髮,他們驚恐地看著不著寸縷、渾身是傷的高大陌生人隨著自己的兄弟進屋來,接著撲倒在一條空著的毯子上。
他看起來是那麼虛弱,但沒有人敢開口趕他離開。
火焰的熱量已是一劑好藥,溫暖讓這個陌生人恢復了一點思考的能力。這時,身上傷口的疼痛又提醒他,食物是他現在需要的最重要的東西。
“食物。”
進屋後,陌生人說了第一句話。
儘管害怕,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向約瑟。
約瑟沒有說話,他轉身出去,留下這個陌生人在屋裡不受打擾地思考著一切。
克雷頓...他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而不僅是名字,隨著體溫漸漸恢復,越來越多的記憶碎片在他的腦海裡浮現,他首先回想起的是不久前的過去。
他攤開之前一直攥緊的左手,一根針筒正躺在他的手中。
拉維因,他想起了第二個名字,更包括一些他不應該記得的場景——那是僅憑本能活動時,重傷瀕死的他啃食對方的血肉精氣為自己療傷的場景,他並沒有吃太多,那具狼人屍體因為複雜的水流波動而與他分道揚鑣。
接著,他想起來在水中那幻夢似的感受。
在他接近窒息時,那些因犯下吞噬同類重罪而汲取的月狂詛咒在他的耳邊嘶鳴,尖利的聲音重疊迴盪,無法停止。本該溺死他的水流反而成了撫慰他精神的存在,它們按摩他的周身,讓他在扭曲的安寧中得以入睡。
然後是枯竭的精氣——那些還沒有癒合的傷口正是他現在急需要食物的原因。
在他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裡,一些水生的魚類、蟲豸聚集在他身邊,不知疲倦地攻擊他,反過來將強大的他當做食糧,經過了泡水軟化,以及無數口器的咀嚼,他的許多血肉被分食,血液隨水流散開,引來更多獵食者吞噬他的身體,造成了大量的精氣損失。
除此之外,河裡的汙水透過數不清的傷口進入他的身體,讓他渾身都感到火燒似的痛苦,僅僅是站起來,走到這個屋子裡就耗費了他剩下的絕大多數體力。
現在,他認為自己必須儘快養好傷,還要囤積更多的精氣。
否則......
否則什麼呢?
他感到有一個逼迫自己這麼想的理由,那讓他感到危機緊迫,但他想不起來這個理由的具體內容了,也許正是因為食物不夠,所以他才感到思維如此遲鈍。
“先生。”
約瑟回來了,他抱著一捆還在滴水的水藻遞給正緩緩坐起來的克雷頓。
男人抓了一把水藻塞進嘴裡,屏息凝神地感受了幾秒,隨後就意識到這根本就是最劣質的食物,它能夠提供的精氣微乎其微。
“我要肉。”
“我們沒有肉。”男孩說。
“那就去找肉。”男人看著約瑟的眼睛下令:“隨便什麼動物的肉,魚也好,蟲子也好,把它給我帶過來。”
奇異的光芒在黃褐色狼眼中閃爍著,他的聲音也帶著一種古怪的韻律。
邪眼——克雷頓·貝略曾試圖掌握但始終不得要領的本事此刻卻如臂使指,而加上權能的力量,一個孱弱的孩童根本無法抵禦他的思想和意志,只能任他差遣。
約瑟又出門了。
克雷頓沒有理會屋裡剩餘的人,他低頭吃著帶水的水藻。即使它能提供的精氣再少,此刻也是他需要的東西。
而當他攝取更多的精氣,更多的記憶也隨之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