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猝不及防的劇烈響聲。
伴隨而來的還有鋪天蓋地的震動。
宛若天地為之震怒,強勢呼嘯的勁頭令人毛骨悚然。
一瞬間,周辛心臟狂跳,驚恐的渾身汗毛奓起,她下意識俯下身,還想伸手扶著什麼,可腳下數噸重的木質階梯恍若紙片,驟然間在她腳下坍塌。
隨著她控制不住的驚呼,整個人也隨著破裂的階梯一併倒塌。
完了!
千鈞一髮中,周辛混亂的腦海中只剩這一句話。
從樓梯上到地下,至少也有四五米的高度,不管是直接摔下去,還是摔倒後被損毀的階梯木板壓覆,她都必死無疑。
即便僥倖存活,那也重傷殘疾,生不如死。
一切發生的極快,她萬念俱灰的閉緊眼睛,感受著身體傾倒磕碰重物帶來的一陣陣鑽心痛感,可不知怎麼的,疼痛消失,她也停了下來。
周辛難以置信的睜開眼睛,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傅晏舟及時穿過層層墜落的階梯,動作迅捷的抱住了她,甚至為了避開不斷砸來的重物,他完全是用自己的脊樑背部,生生替她扛了下來。
“你……”
周辛驚詫的不可思議,出口的話音都帶著茫然無措。
傅晏舟沒空說任何,原本漫不經心的俊臉此刻陰沉無比,緊緊鎖著眉,孔武有力的大手抱著她從未放開,大步流星的踩踏地上還算完好的落腳點,疾步抱她脫離了混亂。
可持續的震動還沒停歇。
偌大的酒窖此刻像一個與世隔絕的恐怖地帶,幾十個酒櫃劇烈搖晃,磕撞的瓶身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傅晏舟抱著周辛,冷冽的眸光四處掃尋,最終看上最裡面的一處吧檯酒桌。
這裡原本是存放木桶窖釀紅酒的地方,前兩年傅振回來短住,時常來這裡飲酒,傅母這才讓人改了佈局。
卻沒想到有朝一日這裡能成為唯一的避風港。
周遭沒什麼聳立的重物,只有牆上掛著的兩幅昂貴名畫,此刻都被傅晏舟一把拽下,毫不在意的踢去遠處,他又清除了幾個吧椅,還有桌上擺放的幾瓶酒。
確定實木的吧檯還算穩固,他隨手拽來了一條毛毯鋪在地上,然後才將懷裡的周辛放在放下。
周辛驚魂甫定,下意識縮了縮身子,往吧檯內的角落靠著。
她身下是質地極好又厚實的毛毯,身體接觸地面,也感受不到絲毫的陰冷潮溼,可她莫名的還是覺得冷。
傅晏舟沒有坐進來,他在附近四處走了走,似是檢視這場突發的情況,再回來時他扔給了她一條薄些的毯子。
“應該是地震。”
他隨口說了聲,從兜裡拿出煙點燃,慢慢地抽了一口,此時又是一派氣定神閒的優雅閒致,舉手投足間皆是清風徐來的淡然。
“好多年沒發生過了,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傅晏舟低眸彈了彈菸灰,聽不到回聲,他又往吧檯內睨了一眼。
周辛裹著那條薄薄的毯子,謹慎的倚在吧檯桌下內部一角,黯淡的光線近乎將她的輪廓完全隱藏。
“嚇著了?”
傅晏舟問了聲,嘴邊還有興致衍出輕輕的弧度。
但還是沒得到回應。
他遲疑了下,旋即走了幾步俯下身,這才注意到周辛的臉色極其糟糕。
她本就素白的面容此刻更加蒼白,沒什麼氣力似的提不起精神,有些懨懨的,那一身清冷孤傲的氣息,也煙消雲散,變得沒那麼難以靠近了。
傅晏舟感覺出了問題,眼眸一掃,注意到先前放在吧檯桌上的幾瓶酒,剛剛被他扔去了地上,此刻他隨意拿了一瓶,再挪身湊近了桌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