潯深吸了一口氣,捲起左邊的袖子,右手握著戒尺壓在自己左前臂上,聲音中多出了兩分沉嘆:“不過這一次,是我沒護好你,算我的責任,所以這個錯,罰在我身上。”
周昫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似的抬起眼神。
只聽啪的一聲響,那戒尺直直落在陸潯的胳膊上。
像是被巨石砸中一樣,周昫腦袋嗡的一片失神,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撲了過去。
“師父!”
“跪回去,好好看著。”陸潯用眼神止住了周昫的動作,他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決不容反抗,“手抱好了,再松一次,就是二十記藤條。”
周昫眼看著他手臂上浮起的紅痕,只覺得疼得不行,邊跪回去邊哀求道:“是我的錯師父,我的錯,您罰我吧,別打自己。”
陸潯垂眸掃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傷,又看回周昫:“若是我早些發現你心裡怎麼想的,便不至於讓你做出這種事來,你的錯,有我的責任。”
那戒尺又抽了下去。
“不!不要!”周昫幾乎是大叫著又往前撲,伸著手要去攔陸潯的戒尺,“師父!別打!”
明明是他的錯,那戒尺怎麼能落到師父身上。
陸潯動作快,這一會兒已經抽了五六下了,胳膊上那一道痕跡已經浮出了紅痧。
戒尺讓周昫攥住,陸潯瞪他時眉眼無情:“你又壞了姿勢,二十記藤條,跪回去。”
“不!”周昫哭嚎著滿眼淚,幾乎要給陸潯磕幾個頭,“師父您打我吧,求您了打我吧,多少藤條我都挨。”
“鬆手。”陸潯讓他撲得幾乎要摔下去,“這便是你聽教的態度?”
“是弟子的錯,我錯了師父。”周昫口中認著錯,手上動作卻一點沒有讓步,攥著那戒尺不肯讓陸潯再打,“您消消氣,我知道錯了,我聽教,再也不敢了……”
陸潯被他拽得沒法再打,原本壓著的怒火愈發高漲。
周昫從來不是一個肯好好聽教的人,陸潯每次都要與他費上許多勁兒,幾十板子下去打得他怕了才有可能慢慢講。
今日這場本就難辦,偏偏周昫一直蒙在自身的情緒裡偏執得不肯回頭,拖得這場教責幾乎要進行不下去。
這世上的師父,沒人當得比他更狼狽了。
失望與懊惱的情緒在心中盤集,陸潯在那爭奪中驟然發了火,手一揚將那戒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