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頭,老眼渾濁,神色萎靡困頓。
李婉雲倒是將她收拾的乾淨,連頭髮都給梳了,萬一有親戚過來,只要長了眼睛,看見老張氏乾淨利落不會說什麼。
老張氏眼睛半眯,忽然想起張正子成親那一天,她兒穿著紅布衣那叫一個俊朗。
李婉雲切菜咚咚咚的,喚回她神思。
當初娶妻的時候,她待李婉雲也不錯,婆婆立規矩是一定要的,不然那些小媳婦就無法無天了,張正子曾給李婉雲撐過腰,她當時就心道不好,往後若連兒媳婦都管不了,兒子也會不聽自己的。
加上李婉雲成親後肚子一直沒動靜,半年還好,她還能等,可往後一年、一年半了,一兒半女始終生不出來,她便急了,也覺得自己受了騙,給兒子娶回來個不能生養的。
如此種種,讓她越看李婉雲越不順眼,打罵逐漸成了家常便飯。
至於後悔,老張氏自己是不知道的,她連張正子死了的事有時都會忘了,嘴裡還會喊兒子名字,她倒是知道自己害怕李婉雲,卻始終想不通是如何到這一步的,有時下意識喊李婉雲來伺候她,一看見對方眼裡的冷意,便將腦袋縮回去,唯唯諾諾再不敢說話了。
這幾天她越發萎靡,像是活在夢裡,虛無縹緲又渾噩。
年老體衰就是這般,若無李婉雲用飯菜厚被子養著,還給煎藥,她怕是早就到地下見張正子去了。
臘八粥香濃,沈家二房人多熱鬧,別的人家同樣如此。
張家清冷,李婉雲一人坐在堂屋吃粥夾菜,穿得暖吃得飽,便覺得天底下的熱鬧她也能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