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給他聽,還是講給自己:“你已經幫了我太多至少,手術費讓我來。”
於是瞿寧森只能笑著說好。
從這夜開始,他們就徹底住在了病房隔壁。
好在不知為何,明明是血緣毫不相關的兩個人,李紅的腎卻似乎格外適應林小草的身體。
一個月後,林小草終於有驚無險地度過了最危險的觀察期。
並且,老人還能醒過來,偶爾和林舟說說話。
李紅在源源不斷的療養下也漸漸恢復,已經能站起身去往小院,在李熹露的攙扶下,每天散步十分鐘了。
——盛夏臨近結束,病痛和折磨隨著樹葉泛黃,終於徹底消失在他們上空。
而此時,今年的暑假也終於走到了末尾。
又一次陪林小草說完話。
林舟關上病房門,轉身,撥通電話。
那頭瞬間接通:“舟舟?”
林舟嗯了聲,背起裝著粥粥的太空包,往療養院外走:“我帶粥粥回公寓,你中午回s市嗎?”
瞿寧森回。
實際上,他現在就在回s市的動車上。
半個月前,瞿寧森又去了a市開發地工作。如今專案已經逐漸步入正軌,瞿蔓也讓手底下的人不敢再有任何小動作,他終於能回總部,回到林舟身邊。
瞿寧森看了眼手錶,計算著時間:“高鐵站離療養院不遠,我馬上就到s市,下車後可以來接你回公寓。”
“”林舟按下電梯,有點無語:“我還不至於讓你這樣都要來接,我自己會打車的。”
“好吧。”
“那我掛了,你注意安全。”
“嗯。”
那頭結束通話電話,瞿寧森看著黑掉的手機螢幕,半晌,才很輕地嘆了口氣。
他不是真的想接林舟。
好吧,他確實也想去接林舟。
但更多的,是察覺到林舟這段時間的疏離,更想抓緊他的迫切。
就像抓緊落在指縫的陽光,你知道這是空的,卻依舊忍不住去觸碰。
因為人類,是種無法抵抗溫暖和陽光的生物。
窗外風景飛速劃過。
林舟走出電梯,刷卡開啟公寓大門。
“咪!”
一拉開太空包的拉鍊,粥粥就已經迫不及待地鑽出來,猛地在闊別一月之久的家中東跑西眺,瘋狂跑酷。
林舟也站在玄關口,久違地看著面前的客廳,緩緩吐出口氣。
腳邊是兔耳朵的毛毛拖鞋,穿上它,客廳拐角不知何時掛上了一副林小舟的畫。
常住的客房裡,他慣用的洗護用品依舊擺在臺上,乾淨整潔,不曾離開分毫。
就好像,他也不曾離開這裡分毫一樣。
凝視著已經熟悉的一切,林舟再次陷入某種熟悉低落的情緒。
站在島臺附近,他看著開放廚房裡的鍋具,似乎又回到了生日那天,漂亮的臉上不自覺就浮現一點笑。
然而那笑意很快就消失。
像只不知該幹什麼的茫然動物,林舟慢慢地在熟悉的公寓裡打轉,心中卻忍不住計算這間公寓的價格。
——八位數的天價數字,像只存在於做彩票的夢裡。
那張手術費的卡,對瞿寧森來講,其實也不過是這公寓裡的一臺沙發、一間廁所,再尋常不過。
……他討厭這種感覺。
林舟懨懨地抬起眼,盯著窗外的陽光發呆。
忽然。
砰的一下!
某個房間傳來一聲巨響,像是興奮的粥粥不小心撞翻箱子,叫聲倏然響起。
林舟回神,皺眉想過去。
然而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