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疼痛感傳來。
只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然後生硬粗暴的掰開了他握的指節發白的手掌,將他手裡那把響雷的劍搶了過去。
嘩啦啦金屬碰撞聲,似乎在收劍。
然後腳步聲再起,從他身旁走過。
他恍惚間聽到對方咕噥一聲。
“腦子有病。”
唐真穿著紅裙,用紅釵和銀針作為筷子夾著石頭,腋下還夾著兩柄劍,搖搖擺擺的離開了。
他剛才繞了一圈只是去撿姚安饒那柄舊劍了,雖然又老又不鋒利,但姚安饒這個傢伙似乎對於舊物極其偏好,什麼硯臺,舊劍,老裙子都當寶貝似的,能帶還是給她帶回去吧。
至於魏成,他只能奉勸一句少看點話本,不然中二的回憶會讓你往後餘生的夜晚羞愧的全身顫抖縮排被窩。
唐真現在只要想到聖人、難算,魔尊之類的詞,就會腳趾扣地,怪叫連連。
所以那句話腦子有病其實不是罵魏成的,而是罵他自己的。
魏成聽見腳步聲走遠,緩緩坐倒,開始大口喘起粗氣來,劫後餘生的衝擊掩蓋了剛才的羞恥。
。。。
水流聲。
咕嚕嚕的水流聲。
如果再細細聽,還隱隱有鳥叫聲。
譁——
是風吹過枝葉的聲音。
姚安饒睜開眼,看到的是自己被浸泡在水中的手,上面有幾處細密的牙印咬痕,細小的紅點一圈圈的刺破了面板,但並無明顯的血跡。
渾身都有些疼,但她還是快速的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一道光柱忽的灑下,是明媚的日光,她微微側過頭躲避,才發現自己此時正在一處地下水脈的出口邊緣,日光穿過縫隙,打進了黑暗的山洞裡,冰涼的地下水也從同一條縫隙走出,迎接自己的新的身份。
改名河流或者小溪。
她站起身,開始在地上尋找,果然不遠處的石縫裡呂藏鋒昏迷不醒的卡在那。
伸手探了探鼻息,活著,她有些佩服,不愧是劍修,若是個普通人或者普通修士該是早死了。
於是拽起對方,一步步拖向出口。
她猜到是誰救了自己。
那束光,她見過,這些天一直是那束光指引著她在地底穿梭,也是那束光帶她找到了金檜。
這光最早出現在那個農夫第一次來玉屏山問路後,這位準聖告訴她,“往東。”
於是往東流的水脈便亮了起來。
她想著這些費力的移動,不想些東西,身上的疼痛便會過於清晰。
來到白到發亮的縫隙,迎接她最早的不是光,而是氣味,溫暖的山風擠進了永寒的地洞,撫平了一些傷痛,帶來了一些力量。
姚安饒扯了扯嘴角,算是表達歡喜。
隨後穿過縫隙,外面是尋常的山間樹林,鳥鳴和蟲叫變得一下子被放大,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吵。
她不知身在何處,又低頭看了看身旁一動不動的呂藏鋒,她可不打算帶著他爬山,自己如果能走出去,讓唐真通知一下劍山他自然就活了,如果自己走不出去,那帶著他豈不是更走不出去。
下定決心,正要隨意挑個方向邁步,忽聽有人說話。
“阿彌陀佛,施主這是從哪來,要往哪裡去?”
姚安饒回過頭,見山林中一個身披黃色袈裟,拿著一串佛珠的胖和尚正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只是看到這個人,她便覺得全身有了暖意,佛法正道與她修的那篇《除魔》互相呼應了。
姚安饒眉毛皺起,隨後舒展,然後做了一件讓知了和尚都震驚的事。
她竟然雙手合十,對著胖和尚行了個佛禮。
如果唐真在下巴絕對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