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執掌一州兵事的主將就是正三品,但是在北涼道,很有意思,何仲忽、周康和顧大祖、陳雲垂這些騎步副帥,跟燕文鸞袁左宗兩位主帥一樣,都是從二品武將,僅比北涼都護褚祿山低半階,所以幾乎所有青壯武將,都眼巴巴盯著這幾個炙手可熱的位置,等著什麼時候各自軍中的老頭子們退下去了,按部就班輪到他們往前走一步,不說坐上燕文鸞袁左宗屁股底下的那頭兩把交椅,有朝一日擔任左右騎軍主帥,要麼去那支大雪龍騎軍,或是最不濟離開邊軍擔任一州將軍,都是不錯的路子,所以當新涼王不拘一格提拔了些“外人”之後,無疑會讓人心思起伏,尤其是鬱鸞刀等人的迅猛崛起,皇甫枰和寇江淮以及韓嶗山三人分別佔去三州將軍的份額,石符緊隨其後擔任涼州將軍,如此一來,盼頭和念想就要少去很多了。
眾位武將看到這位大駕光臨的年輕藩王后,震驚之後,所有人都從椅子凳子上不約而同地猛然起身,抱拳沉聲道:“末將參見王爺!”
原本手腳無措站在徐鳳年和徐北枳身後的左騎軍校尉,也趕緊小跑到同僚隊伍中,這才如釋重負。
一位武將連忙給年輕藩王騰出兩條椅子,徐鳳年和徐北枳坐下後,抬手向下虛按兩下,“諸位都坐下說話,今天不是軍務議事,不用講究繁文縟節。”
所有將領在看到李彥超坦然落座後,這才小心翼翼各自坐回原位,被搶了位置的兩位武將就站在不遠處,一個個眼神熠熠生輝,睜大眼睛看著這位富有傳奇色彩的新涼王。
人屠嫡長子,武評大宗師。
殺過王仙芝,最近又殺了洪敬巖。
大鬧過太安城欽天監,據說連那些從掛像裡走出的天上仙人,已經證道飛昇的龍虎山的老祖宗們,都被這位年輕人一鍋端了!
何況眼前這個平易近人的離陽唯一異姓王,在沙場上也從不含糊,虎頭城下一戰,葫蘆口外的千里奔襲,都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所以哪怕這些武將都是左騎軍裡的桀驁之輩,但面對這位年輕藩王,實在是不敬畏不行,而敬畏之餘,又有由衷欽佩。
北涼百姓尚武,邊軍最重軍功。
新涼王帶領北涼鐵騎大勝北莽蠻子,葫蘆口內斬首築京觀,何等大快人心!
越是如此,在座各位就越是忐忑不安。
年輕藩王為何會出現在小院,他們心知肚明,肯定是奔著李彥超負氣離開左騎軍轉投右騎軍一事來了。
但是整座北涼道誰不知道那鬱鸞刀,是新涼王的心腹愛將?甚至不惜以藩王尊貴身份,還在那支幽騎新營裡掛了名。而這次風波的起源,正是老將軍舉薦鬱鸞刀進入左騎軍!
李彥斌神色平靜,但是眼神深處,透露出濃郁的心有不甘。
在這名心思深沉的猛將看來,既然新涼王親自來到這裡,雖然尚未擺出興師問罪的架勢,可他李彥斌就斷然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與李彥斌一起出生入死的將軍校尉們,都替李彥斌捏了一把冷汗,唯恐年輕藩王驟然翻臉,到時候他們這些傢伙怎麼辦?且不說他們有沒有膽子跟這位名動天下的新涼王對著幹,就算有那份氣魄膽識,可有意義嗎
?這一院子人,夠新涼王一隻手嗎?
徐鳳年笑問道:“這裡有沒有酒?有的話,拿出來。”
李彥超平淡道:“王爺,我們這趟跟隨主帥進入懷陽關,不曾帶酒。”
徐鳳年轉頭對徐北枳說道:“勞煩你一趟?”
徐北枳點了點頭,起身離開院子,自然是去跟褚祿山打秋風。
徐鳳年在徐北枳離去後,玩笑道:“喝酒之前,有件事要跟各位說明白,以前本王曾經在虎頭城內和劉寄奴褚汗青馬蒺藜這些人,喝過一次酒,然後他們就都死了,你們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