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澹臺平靜身前,一拳砸下,大多數生平僅見這宗門國器的觀音宗子弟,下意識都發出一聲驚歎,可隨後就看到宗主整個人就如琉璃鍛造而成的器物,被打得支離破碎,煥發成漫天流螢。徐龍象沒有任何猶豫,衝向下一處,果然在他面前很快就又出現一面鏡子,又給他撞入後,打碎了那一個琉璃身的澹臺平靜,如此不知疲倦地反反覆覆,黃沙地上,短短一炷香功夫內,徐龍象已經不下百次入鏡打破琉璃,每一次在碎身之前,澹臺平靜始終笑容平靜,徐龍象的攻勢越迅猛兇悍,就越發襯托出她的胸有成竹和道法玄妙。
一名校尉拍馬來到李陌藩身邊,一肚子狐疑,忍不住問道:“將軍,這算怎麼回事?那娘們難道真是神仙?”
李陌藩雖然精通十八般武藝,樣樣嫻熟,更是沙場騎戰的頂尖高手,可還真沒領教過練氣士的晦澀神通,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又不好拉下臉皮在屬下面前說不知道,只好故作高深地捏著下巴,緩緩說道:“練氣士南北對峙,各有千秋,北派像是大倉裡偷糧食吃的碩鼠,不過他們進補的是帝王龍氣,至於南邊觀音宗這群人,側重從天地中餐霞吞雷用以養神氣,這觀音宗宗主的古怪鏡子,大概類似道家真人袖有乾坤和佛門中納須彌於芥子的手段。”
那絡腮鬍子的校尉憋了半天,憨憨乾笑道:“將軍,你見識可真夠廣的啊,連這個也曉得,難怪大將軍都說你是咱們北涼軍排得上號的儒將。”
李陌藩笑罵道:“滾一邊涼快去,這麼多年拍馬屁,半點功夫也不見漲,儒將個屁!老子龍象軍副統領的位置,那都是一次次身先士卒賺來的,儒將哪個不是躲在戰場後頭搖扇子耍嘴皮的王八蛋。”
那校尉委屈道:“我倒是想當儒將。”
李陌藩白眼譏諷道:“就你這殺豬的邋遢樣子,下輩子都甭想當個儒將。”
戰場上當事人之一的徐龍象停下身形,沒有半點氣急敗壞的神情,略作停頓思考後,就往觀音宗弟子聚集的那個方向疾奔而去,顯然是用上了兵法上的圍城打援,你觀音宗宗主躲得過,可你的徒子徒孫躲不過,到時候你要不要顯出真身光明正大打上一架?澹臺平靜出現在徐龍象身後的位置,背對龍象騎軍的扇面衝陣,伸手輕輕一拍身前鏡面,下一刻,梅英毅那撥觀音宗子弟身前就多出了一塊鏡子,徐龍象一衝而過後,竟然眨眼間就來到了澹臺平靜身前,這幅完全有悖世情的場景,詭譎至極。徐龍象鑽牛尖角的性子上來了,也不衝向那不敢正面交手的女子,返身繼續奔向觀音宗弟子,而是速度更快,也第一次在奔跑途中展開了方向轉折,速度之快,以至於讓人先是隻看到一抹恍惚身影,然後就是方圓百丈之內,處處是徐龍象,這一幕,倒是頗像王仙芝當時與無用和尚一戰時的手段,天下武功,只要登峰造極後,往往殊途同歸,逃不過快和準兩個字,一個是佔盡先機,一個是有的放矢,兩者兼備,那就等於在立於不敗之地的前提下做到穩操勝券。世間劍道劍術之爭,不論兩派擁躉分歧如何大,對於快準二義,都沒有任意異議,桃花劍神鄧太阿正是因為他的飛劍有天上流火美譽,快到了極致,才可以在李淳罡重出江湖之前壓制得天下劍道之士完全抬不起頭。
隨著時間的流逝,徐龍象始終沒能摸到澹臺平靜和觀音宗子弟的一塊衣角,就連李陌藩都有些焦急上火,更別提那撥性子如西北風沙一般粗糲剛烈的校尉都尉了,一個個躍躍欲試,只等一聲令下就策馬衝鋒,殺他個雞犬不留,管你孃的是什麼仙師練氣士。
就在此時,遠處一個黑點不急不緩地愈行愈近,逐漸讓人看清身形。
他孤身一人前來,站在龍象騎軍和觀音宗之外的地方,三者如同互成犄角。
但一千龍象騎軍和百餘練氣士,人數都佔據絕對優勢,可都不能奪去此人絲毫風采氣勢,甚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