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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略晚了。在12點前。在凌晨。)
坐鎮武帝城八十年的雄魁老者看了眼出自吳家劍冢的大涼龍雀,點了點頭。不言而喻,僅憑這柄劍,就有資格向他王仙芝問一劍。
姜泥咬了咬嘴唇,要說她半點都不緊張,肯定是自欺欺人。她可以不給羊皮裘李老頭兒好臉色,那是因為那位教她練字卻不練劍的老前輩沒有半點高人架子,瞧著倒像只是喜歡吹牛皮的糟老頭子。她可以不怕曹長卿,因為在她心裡曹官子一直是那位幼年時經常在西楚皇宮見到的棋待詔叔叔,和藹和親,對於大官子所謂獨佔八斗天象風流的武道修為,反而看得很淡。但王仙芝不一樣,哪怕是在苦寒北涼的那座錦繡牢籠,也聽說過這位姓王的老怪是如何力壓天下群雄,是如何以自稱天下法,而是全部劍尖直指王仙芝一人,以至於像是呈現出一個氣勢恢宏的陸地龍捲,王仙芝巋然不動,任由劍氣當頭潑下,只是劍氣無一例外在他頭頂數丈外攪爛,當最後一條劍氣潰散時,不過是擠壓到距離王仙芝頭頂一丈而已。麻鞋麻衣的老人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就是這般僅憑外瀉體魄的雄渾罡氣,便硬扛下了所有千萬裡之外遠道而來的上古劍氣。
王仙芝望向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女子,平靜道:“確實還只是個雛形,老夫很期待你以後引來兩座實打實劍山如同蝗群的場景。”
王仙芝心中感慨,這女子竟然隱約有了成為天下名劍共主的氣象。
有多少年沒有生出後生可畏的感觸了?
王仙芝沉聲道:“姜姒,老夫很好奇你的第二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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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那雙原本略顯陰柔的丹鳳眸子,在呈現詭譎金黃之後,整個人竟然有了君臨天下的意味,他伸手握住形神不穩的洛陽,輕笑道:“我只要不死,不讓你走,你能去哪裡?八百年前,出海訪仙的方士原本已經求得了一枚長生藥,只是被你暗中毀去。你以為我不知道?只是不跟你計較罷了。”
說完之後,不理會錯愕的洛陽,徐鳳年轉頭對牆頭那邊的朱袍陰物搖了搖頭,後者瞬間安靜下來。
徐鳳年單手按住額頭,閉上眼睛,然後睜開,理清了頭緒,笑著說了一句自相矛盾的言語:“我不愧是我。什麼都是一脈相承,逃不過孤家寡人的命。一炷香後,我還是我嗎?你還是你嗎?”
拉過哭哭笑笑不自知的洛陽,背在身後,然後大踏步前奔,直追那位見機不妙便腳底抹油的柳蒿師。彷彿幾次眨眼過後,就攆上了號稱身處天象五十年的趙家看門犬,徐鳳年跟他幾乎並肩而掠,笑道:“柳蒿師,先前三問,很是威風啊。”
柳蒿師瞬間橫飄出去十數丈,驚恐怒喝道:“你到底是誰?!”
金黃雙眸的徐鳳年微微眯眼笑道:“柳姓老祖宗所在的那座小國國都,被大秦勁弩射成了刺蝟,大秦銳士一人不死,就滅了你們。”
柳蒿師怒極而笑,“徐鳳年,你瘋了不成!”
行走江湖之所以對那些僧尼道姑禮讓三分,就是忌憚他們的“陌手”,這跟對敵劍客很怕遇上新劍是一個道理。除非是武評上的高手,否則誰都不敢說自己一定不會陰溝裡翻船。柳蒿師看守皇宮一甲子,遍覽武學秘笈,說他坐井觀天也沒錯,可這口大井本身就是幾近天地同闊了。柳蒿師見識過太多足可稱之為驚採絕豔的招數,他從不敢因為在天象境界逗留數十年便一味自恃清高,那一年武當年輕掌教出入太安城如入無人之境,他跟韓貂寺便在遠處靜觀,權衡之後竟是連出手的慾望都沒有,今年龍虎山又出了一個說是初代祖師爺轉世的趙凝神,也一樣讓柳蒿師感到棘手。不過柳蒿師生性謹慎,卻不意味著這位年邁的天象境高手就是一顆軟柿子,想要殺死一個不願死戰的一品高手,歷來都是難如登天。
柳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