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閻羅,還有那做掉二當家的那位,這份殺人不沾碰的內力,可怕至極。進更不敢進了,那始終氣定神閒的老道士,剛才覺得裝模作樣,這會兒看著就像是青城山的老神仙了,至於讓他嫉妒生恨的風流倜儻公子哥兒,飄然帶刀的姿態,難道也是扎手的硬點子?今日莫不是要交代在這裡?!
撲通一聲,最精通審時度勢的三當家跪在了地上,哭爹喊娘,求姑奶奶們饒命。
徐鳳年只是問了個讓人一頭霧水的問題:“老孟頭那夥人死了?”
命懸一線的大當家趕緊彎著腰說道:“沒,沒有呢,小的跟老孟頭那是十幾年的老交情了,只是讓他跟小的換了塊地盤。”
徐鳳年哦了一聲,如釋重負,吩咐道:“呂錢塘,把這兩個拎出去,動作爽利點,大半夜的鬼哭狼嚎跟鬧鬼似的。還有楊青風,你懂的旁門左道多,這些屍體由你處理,記得弄遠一點,睡在死人堆邊上,我怕某人提心吊膽一晚上,第二天就沒精神氣去讀書掙錢了。”
看到死人便早已經躲到老劍神身後蹲著的姜泥臉色蒼白,顧不得反駁。魚幼薇還是魚玄機時便對生生死死看得很淡,自然而然比姜泥要鎮定許多,徐鳳年看也不看呂錢塘一手一個離開院子,只是對青鳥說道:“拿筆墨來,然後跟我出去一趟,我有些東西要畫。魏爺爺,還得勞煩你陪同前往那座視野開闊的陰陽亭。”
老道士魏叔陽撫須笑道:“世子殿下客氣了。正巧老道也有些懷念那亭子,年輕時候跟隨師父進入青城山修道,便是在那裡歇的腳。”
青鳥和九鬥米老道士各自持了火把在前帶路,徐鳳年腋下夾著一整刀從晉三郎那裡榨取來的上等宣紙,青鳥手中毛筆不與平時相同,是關東遼尾中還要最硬毫尖細的小白遼尾。望著三人遠去背影,姜泥再看著楊青風正在將那個牆壁裡的死人扣挖出來,拖到了院外,想必被劍客呂錢塘拎雞鴨一樣帶出去的兩個草寇也都是難逃一死,躲藏在李淳罡背後的姜泥怔怔出神,劍神老頭兒閱盡滄桑,年輕時也曾輕狂,對女人心思並不陌生,出聲笑道:“姜丫頭,老夫倒是要給徐小子說幾句好話,你嫌他在北涼行事放浪,並不冤枉這個世子殿下,可出了北涼,一些手法,就不能說是徐小子的心狠手辣嘍,今天這三十餘人,可殺不可殺,都在徐小子一念之間,他最終痛下殺手,可不是覺得那些鼠輩看你們這些小姑娘的眼光下作,老夫猜想是那個還未曾露面的小蟊賊老孟頭。”
姜泥不冷不熱哦了一聲。
老劍神腆著臉笑道:“姜丫頭,想不想知道那小子拿著筆墨出去作甚?你若再給老夫烤一隻白果雞,老夫就跟你說。”
姜泥沒好氣道:“不想知道。”
李老頭兒是藏不住話的人,好不容易才把到嘴邊的話都嚥下肚子,說道:“不說了,省得你被這小子的城府嚇得更不敢練劍。”
陰陽亭。
以此作界線,山下是陽間,山上是陰間。挺有道理的,那幫闖入院中的草寇不就成了陰間的孤魂野鬼?
徐鳳年接過一塊青鳥做成的木板,盤膝坐下,將宣紙鋪在上面,青鳥要磨墨,魏叔陽便拿著兩根火把照明,藉著月輝遠眺青城山脈。青城山在道教歷史上十分出彩,是第五洞天所在,這可比起兩大道統祖庭龍虎山和武當山都要靠前,山中道觀掩映於青山綠水中,建築與天道最是契合,曾有乘鸞仙人寫下“唯愛峰峰丈人山,丹梯階階近幽意”的詩句,那主峰青羊峰與次峰天尊峰雙峰對峙,橫掛有一座鐵索橋,黃鶴翱翔長鳴,雲海翻湧,的確是人間罕見的美景。魏叔陽當年壯著膽子走過一次鐵索橋,足足走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到了天尊峰後,兩條腿都軟了,衣襟溼透。
魏叔陽低頭一看,由衷讚道:“世子殿下好記性。”
徐鳳年聚精會神,細緻描繪北涼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