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跟宋洞明沒有多說什麼,只說那三項任命在經略使府邸這邊暫且擱置,他會親自去一趟涼州刺史府。然後徐鳳年換了一個話題,笑著說經略使李功德也遞交了辭呈,只保留拒北城監造一職,然後李功德向自己推薦了你宋洞明作為北涼道歷史上的第二任經略使。宋洞明沒有答應,只說北涼目前仍需要李功德這位老成持重且聲望足夠的本土官員擔任經略使,否則如今涼陵幽流四州的刺史都換成了外鄉人士,如果他宋洞明一旦升任經略使,可謂雪上加霜,難免會讓北涼本地士子心生怨望。徐鳳年也沒有強求,只說讓宋洞明再考慮考慮。
徐鳳年離開衙廳後,輕車簡從去往那座涼州刺史府邸。坐在車廂內,徐鳳年手指下意識撫摸腰間懸掛的那枚龍銜尾玉佩,宋洞明為何放棄唾手可得的經略使位置,並不奇怪,比宋洞明晚到北涼的白煜,如今在清涼山位卑而權重,這位白蓮先生在官面上的身份並不顯赫,但是他身邊已經聚攏有一撥志同道合的年輕俊彥,白煜只差一個名分而已,一旦宋洞明騰出副經略使的座椅,白煜毋庸置疑就要坐下,顯然在宋洞明眼中,副經略使的位置就像一座險要關隘,絕對不能讓給虎視眈眈的白煜,否則名正言順的後者就會在北涼官場真正崛起,宋洞明決意要在副經略使的座椅上再坐兩三年,到時候只要涼莽大戰落幕,北涼文武官員論功行賞,一個官身不夠分量的白煜,一步慢步步慢,將來就很難成為他的心腹大患了。徐鳳年會心一笑,宋洞明的這份陰私心思,他沒有揭破的打算,其實這是好事,這意味著宋洞明已經有了在北涼紮根的跡象,至於會不會虧待白煜,徐鳳年顧不上,話說回來,如果宋洞明真能挑起白煜的爭勝心,才是北涼天大的好事。
當徐鳳年的身影出現在刺史官邸大門外,胥吏嚇得一個個屁滾尿流,趕忙開啟中門迎接大駕光臨的北涼王,徐鳳年快步走入,沒多久就看到二三十號刺史府大小官吏擁簇著那位身穿紫袍的陸東疆,徐鳳年一笑置之,離陽刺史按律是正三品官員,官補子也就應該是繡孔雀,而北涼道的涼州刺史歷來比幽州陵州高出半品,即是從二品大員,這在離陽朝廷吏部那邊很早就是報備存檔的,挑不出半點毛病,但是北涼歷任涼州刺史都沒有誰膽敢正大光明穿上繡二品錦雞的官服,一二紫三四緋之後皆青綠,這是離陽官場的規矩,所以紫袍官服和大紅官袍之間有著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在太安城,以尚書省為例,六部尚書是正二品,當之無愧的紫袍公卿,但是六部當中絕大多數左右侍郎都是三品,依舊不得身穿紫服,永徽年間,之前唯有吏兵兩部的左侍郎高配為從二品,在祥符以後,不但這兩部的右侍郎也提升為從二品,就連禮部左侍郎也在今年擢升為從二品,而且成為離陽定例。陸東疆可以算是北涼道第一位穿上紫袍官服的刺史大人,這在離陽版圖內也是屈指可數的高品刺史,如果徐鳳年沒有記錯,當今天下,應該只有北涼道涼州、靖安道青州和南疆唐州以及京畿南部邊緣越州的一把手是從二品,所以說陸東疆是僅在一正一副經略使之下的北涼道文官第三號人物,是說得過去的。
一場突如其來的會晤,言笑晏晏,相談甚歡,無論是涼州刺史官邸的老面孔,還是那十來張姓陸的新面孔,看到始終笑容溫和的年輕藩王后,都鬆了口氣。如果說太安城是趙家天子腳下,那麼涼州則是當之無愧的徐家門口,涼州刺史曾經空懸多年,涼州別駕其實就等於是刺史,而涼州將軍向來是由北涼都護兼任,田培芳由幽州刺史升任涼州刺史後也沒有任何改動,推崇無為而治,陸東疆一改先前,一口氣推出十數位陸氏子弟,加上沉寂多年的石符出任涼州將軍,亦是動靜不小,涼州軍政兩位一把手的翻雲覆雨,如何能夠讓耳目靈光的涼州官員繼續老神在在?好在王爺今日一席談話後,對新人舊人兩撥刺史府邸官員都流露出肯定的意思,點名道姓嘉獎了七八人,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