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寄予厚望,對舊人持有欣賞態度,對於劍拔弩張的雙方都沒有棍子只有棗子,也沒有厚此薄彼,這讓刺史府老人尤為感激涕零,他們是真的擔心陸東疆當家做主後,塞進十來號陸家人還不夠,非要把他們都攆去坐冷板凳才罷休,一旦連王爺都對此預設的話,那就真是連神仙也挽救不了他們的仕途了。
不知為何,今天親眼見到了這位王爺,對陸家有怒氣,導致對清涼山也頗有腹誹的刺史府老一輩官員,肚子裡那點憤懣一下子就煙消雲散。
大概是那個年輕王爺坐在椅子上談笑風生的模樣,太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了。
徐鳳年最後跟老丈人陸東疆有一場私下的閒聊,外人不知道年輕藩王到底說了什麼,但是隻看到滿面春風的刺史大人愈發紅光滿面了。之後陸東疆也主動收回了幾項違例的任命,對那幾位族人也好言安慰一番,許諾不用三年就會各自有一場大富貴,不但如此,陸東疆還破天荒地第一次嚴肅叮囑眾人,讓他們在這段時日內必須多加收斂,切不可辱沒陸氏門風。陸東疆除了給家族吃了一顆定心丸,還有三名陸氏成員在一夜之間被從族譜上除名,那一刻起,陸東疆才有了幾分陸氏家主的氣象。
當白煜醉醺醺地從一座僻靜府邸走出,突然看到一輛馬車掀起簾子,他愣了愣,大步走去,上車坐入車廂,面對那個年輕人,白蓮先生泰然自若。
來北涼道副節度使府邸接人的徐鳳年打趣道:“白蓮先生,就不怕惹眾怒?”
白煜因為視力問題,習慣性使勁眯眼看人,笑道:“熱灶燒不得,王爺還不許我燒燒冷灶?”
徐鳳年啞然失笑,轉移話題道:“李功德說要辭去經略使一職,還有幽州刺史胡魁也想進入邊軍,白蓮先生有沒有想法?如果有,不妨直說。”
白煜毫無忌憚,直截了當道:“王爺先說說看你的想法,當然還有宋副經略使的想法。”
徐鳳年也直言不諱道:“我的本意是讓宋大人順勢升任經略使,由你補上副經略使,但是宋大人建言當下北涼時局已經有太多的‘外鄉刺史’,不應當再多出一個外鄉經略使。”
白煜懶洋洋靠著車廂牆壁,嗤笑道:“哦?那簡單,李經略使辭官後,宋大人做他的正經略使,讓新任涼州刺史陸東疆擔任副經略使,再讓陵州別駕宋巖這個北涼自己人擔任幽州刺史。至於涼州刺史嘛……”
說到這裡,白煜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捨我其誰。
徐鳳年默不作聲,白煜笑道:“北涼道這麼安排,是讓宋大人為難,可如果我索要的官帽子小一點,跑去幽州當刺史,不再在宋大人眼皮子底下當官,可就是讓王爺為難了。”
白煜收斂笑意,“其實最適合做涼州刺史的人選,不是我白煜,而是原陵州刺史徐北枳。王爺且放心,不管如何,副經略使也好,刺史也罷,我都不去做。”
徐鳳年納悶道:“那先生如何自處?”
白煜掀起車簾子一角懸在掛鉤上,清風撲面,為車廂帶來幾分涼爽,白煜嘆息道:“關鍵不在我如何想,而看王爺魄力有多大。”
徐鳳年愈發疑惑,“先生此話怎講?”
白煜沉聲道:“北涼地狹,是老黃曆,如今坐擁第四州流州在內的廣袤西域,再增添一個涼州關外以拒北城作為支點的第五州,那就足夠成就一番大事了。”
徐鳳年心頭一顫,平靜道:“北涼一道佔據五州之地,朝廷那邊不會答應的。”
白煜笑眯眯道:“事已至此,需要朝廷點頭答應嗎?我無意間看到一些匆忙更改的邊軍部署,原本註定在第二場涼莽戰事中作壁上觀的幽州,竟然重新凸顯其重要性,為何?敢問兩淮蔡楠韓林、北莽王遂,兩遼顧劍棠,這次王爺領軍出境跟這三撥人,見過了幾人?談妥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