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年板起臉,一本正經道:“有些敗仗,輸了後是找不回場子的。男人年紀越大越是如此。”
餘地龍很用心想了想,“師父都已經是四大宗師了,看來敵人很強大啊。對了,師父,裴姨沒事情吧?”
徐鳳年正要說話,呂雲長扯開嗓子喊道:“裴姨,咱們跟師父走了啊,師父的腰不行了!上馬都困難!”
呂雲長翻身上馬,趕緊疾馳而去。
徐鳳年和餘地龍陸續上馬,徐鳳年皮笑肉不笑道:“餘地龍,去,揍你師弟一頓。”
餘地龍左手握著右手拳頭,狠狠揉了揉,一臉“殺機”。然後這個孩子問道:“師父,啥理由啊?”
徐鳳年反問道:“大師兄揍小師弟還需要理由?”
餘地龍策馬狂奔,追趕呂雲長去了。
徐鳳年看著孩子的背影,輕聲笑道:“就像你掛念著王生,也是不需要什麼理由的。”
徐鳳年深呼吸一口氣,回望小院一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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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棲。不知所結,不知所解。不知所蹤,不知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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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鐘鳴鼎食的家族,到青州襄樊城,再到比中原天高的北涼,住在清涼山聽潮湖的湖畔,最後來到了胭脂郡的貧瘠小縣。
像一株無根漂泊的孱弱蘆葦,從胭脂評上的離陽王妃,到不爭氣“丈夫”丟了芝麻官後生活愈發拮据的婦人,每日與柴米油鹽醬醋茶打著交道,但裴南葦從未如此安心過。
她慵懶起床後,像往常那般做起了早飯。上次年夜飯她忙碌了一個下午,做了擺滿一桌子的八九個菜,然後她在桌上擱放了兩副碗筷。她坐在桌前,想著牆角根那塊菜圃和院後那塊稍大一些的菜園子,什麼時候會有收成。想著吃過了飯,就要去開啟那座雞舍,看著會不會有驚喜。她想著昨夜從縣衙那邊討要回來的二十多兩銀子,加上之前攢下的三十幾兩,按著碧山縣泥瓦匠和木匠的價錢,怎麼也能修出一棟有模有樣的小四合院了,可惜如今幽州的世道不太平,若是在去年,還可以多省下好些銀錢。裴南葦環視四周,去年末購買年貨,給屋子添置了好些物件,當時事後還心疼來著,偷偷埋怨自己不該大手大腳,結果如今都漲了價格,倒是讓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其實……也挺持家有道。
裴南葦收拾著碗筷,自言自語道:“不常來沒關係,能來就好,所以別死了。”
她突然俏臉微紅起來,輕輕碎嘴,“什麼天下第一,還不是揉著腰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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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莽寶瓶州腹地,冰雪消融,萬物生髮,綠意盎然,一騎沿著山坡背脊疾馳到山頂,一人一騎後頭跟著一個奔跑的少女,她除了揹負那隻巨大劍匣,背後還用麻繩系捆了許多把劍,這架勢就像是江湖騙子賣劍坑人的。
高坐在馬背上的人物是個極其動人的“女子”,正是上一次胭脂評上的魁首南宮僕射,榜眼陳漁也不過是得了“不輸南宮”四字評語。祥符二年的新評,比起武評多達十四人,胭脂評只有聊聊四人,這位當年被世子殿下取了個“白狐兒臉”綽號的傢伙,依舊是榜上有名,其餘三人,分別是即將被皇帝欽定遠嫁遼東新藩王趙武的陳漁,西楚姜泥,還有一位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女子,叫呼延觀音,按照胭脂評隱晦所言,應該本是北莽草原女子,最後給那北涼王徐鳳年擄搶回去金屋藏嬌了。
王生進入北莽後,就一直跟在南宮先生後邊跑著,很多時候停下腳步,也被要求氣機運轉不停,少女已經中途暈厥過去七八次。就像一個聰穎孩童,遇上了最為苛刻的私塾先生,像是恨不得孩子在睡夢中都要背誦經典,根本不管是不是會拔苗助長。要知道王生除了那劍氣盡數收斂的紫檀劍匣,其餘那些名劍可都就只有劍鞘可以略微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