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戰!”
六千騎懷必死之心趕赴葫蘆口外。
他們不僅要斬斷北莽南朝至葫蘆口間那條浩浩蕩蕩補給線,還要將其徹底打爛!
第161章 鎮靈歌
西北天高晚來遲。
六千幽騎並沒有緊貼薊河兩大邊州外圍行軍,而是劃出了一個半弧,如果說薊河的北部防線像是一根相對平整拉直的弓弦,那麼幽騎的軌跡就是弓臂。在弓弦和弓臂囊括出來的區域內,有許多股北莽斥候馬欄子離開葫蘆口在其中游曳刺探,就是為了防止大軍補給被不惜孤軍深入的幽州遊騎從側面偷襲。鬱鸞刀這次突進,依舊使用騎軍“強行”的疾馳力度,達到了駭人聽聞的三天六百餘里推進,若是在只會紙上談兵的兵事外行看來,或是聽多了西北名駒可日行千里的老百姓看來,這種速度能算什麼強行軍?但是如果兩者能夠親眼看到此時就地休整的幽州騎軍是何等風塵僕僕,看一看近百匹戰馬在騎軍停下後當場癱軟甚至倒斃的場景,就會明白這種極有可能在下一刻就要投入戰場的長途急行是何其不易。
暮色中,此時徐鳳年在一處冬雪消融的水源地給戰馬洗涮馬鼻,此次他們六千幽州騎軍共計有一萬五千餘匹馬,接近一人三騎,途中跑死戰馬四百多匹,幾乎清一色是當時從銀鷂城北戰場上繳獲的北莽戰馬,倒不是說莽馬體力遠遠輸給幽州戰馬,事實上正好相反,北莽戰馬雖然戰場衝鋒中的爆發力上輸給北涼大馬,但是就體力而言,莽馬其實還要勝出一籌,只是回離律和郎寺恩兩名萬夫長當時是一路急行軍到薊北,而且為了照顧東線大局,都不足一人雙騎,哪怕在戰前臨時休整了一天,用精糧餵馬為馬匹上膘,但仍是不足以彌補回戰馬體力的損傷,這次幽騎心疼相依為命多年的“媳婦”,行軍中又故意更多騎乘北莽戰馬,在草料餵養一事上更是多有厚此薄彼,北莽馬匹大量累死也就在所難免。卸甲後捲起袖管的鬱鸞刀仔細清洗著坐騎的背脊,笑道:“原本可以不用跑死這麼多戰馬的,如果一人三騎願意公平均攤腳力,頂多死個五十六匹。”
徐鳳年環視四周,微笑道:“這樣也好,明天開始接下來肯定會有連綿不斷的戰事,就當養精蓄銳了,我部騎軍顯然更熟悉幽州戰馬的習性,多死幾百匹北莽戰馬,總好過戰場上多死人。”
鬱鸞刀點了點頭,輕聲道:“範奮的三百多斥候騎都撒出去了,多是一標五十騎,最少也有半標。畢竟我們在今早就已經開始遇上北莽馬欄子,為了防止我軍行蹤洩露,範奮的斥候只要看到敵方斥候,就必須將其殺光,否則只要逃走北莽一騎,就會功虧一簣。我很感激王爺願意將那三名貼身扈從遣出,為範奮那幾標斥候助陣。有他們同行,全殲北莽馬欄子的把握就要大很多。”
徐鳳年笑道:“那年輕女子是拂水房的玄字大璫目,老人是指玄境的劍道宗師,至於那孩子,叫餘地龍,是我三名弟子裡的大徒弟。”
鬱鸞刀玩笑道:“他們殺北莽馬欄子,有點用床子弩打麻雀的意思啊。”
徐鳳年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笑道:“我先不說,等著吧,以後會北涼給北莽一個小驚喜的。”
這段時間,徐鳳年就像一名最普通的幽州騎卒,非但沒有奪走鬱鸞刀的軍權,反而在幾次短暫休憩中也都沒有像幾位將領那樣四處行走,只是充當了幾次臨時的斥候,遠離主力騎軍出去刺探軍情。這次的幽騎出擊,一律輕騎,拋棄多餘輜重,減少一切會耽誤騎軍速度的物品,除了極少數將領配置有槍矛,所有騎卒只佩一柄涼刀一張輕弩,膂力出眾者可再多添置一把硬弓和三隻箭囊。這幾日行軍陣型一直保持縱隊形式,等到明天進入作戰區域後,戰時就要鋪出橫列。此次強行軍,幽騎讓以前從未深入邊軍底層的徐鳳年大開眼界,比如那些幽州戰馬根本不需要騎卒如何牽引,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