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得祿怔住,強行壓抑下心頭惱怒,最後勸說道。
“人這一生總是會當狗的,有的人就是想當狗,都還沒有這個機會呢!”
中年男子伸手將桌上的佩劍系在腰間,瀟灑拱手,就要告辭。
“崔老闆,你真不是一個稱職的說客,因為你不知道我春風亭老朝的性格。”
崔得祿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起身沉聲道。
“你是不是擔心這個決定不能服眾?你放心,王爺說過了,只要你肯低頭,哪怕是象徵意義上的低頭,他都會讓軍部給你一個交待,給你送兩顆人頭,難道你堂堂幫主,還不能震住下面那些手下?”
談話到此時,崔得祿再也顧不得用王府大管事做遮掩了,直接搬出了親王殿下,然而中年男子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直接向門外走去。沒有人注意到,在崔得祿說出堂堂幫主四個字時,他的眉眼間流露出一絲意味難明的笑容。
“老朝,你給我站住。”
崔得祿陰惻惻盯著他的後腦勺,陰冷無比,透著殺機和煞氣,似乎只要對方敢走出這間房屋,一切後果都要做自負。
“看來這些年,你和你的兄弟們在長安城混的風生水起,早就忘記了敬畏兩個字怎麼寫了,但我必須提醒你,這些貴人是真正的貴人,可不是你這樣一個在臭水溝裡爬的蟑螂,所能夠得罪的。”
“我知道你倚仗什麼,不就是常三齊四、劉五費六陳七這些人嗎?我知道你能打,你這些兄弟也很能打,但你不要忘了,常三費六是羽林軍的校尉,劉五是驍騎營的頭目,陳七更是侍衛處退下來的老人。大人物們輕輕翹根手指頭,你就會被壓進冥界最深處永世不得翻身。”
中年男子霍然轉身,蹙眉望向他的雙眼,目光犀利,充滿了莫名的壓迫感,身上的氣勢強大無比,讓崔得祿臉上的狠辣之色稍稍消散了一些,但是隨即惱羞成怒,他居然被對方壓住了氣勢。
不過是生活在臭水溝的蟑螂,自命不凡的老鼠,見不得光的玩意,憑什麼不願做狗,憑什麼能夠壓制自己,想到這裡,崔得祿臉上再次變得陰沉了起來,心中殺機更盛,冷冷的說道。
“這些年你最可靠最能打的兄弟死了不少,除了齊四那個廢物,你就只能倚靠這幾個傢伙,可你根本不明白貴人們的力量。他們只需要一句話,一紙行文,便可以把你最倚重的這股戰力困在軍營之中。這長安城裡被你壓了十幾年的牛鬼蛇神們,一旦知道這訊息,想必都很樂意跳出來狠狠在你身上撕咬幾口,將你咬的鮮血淋漓,奄奄一息!”
中年男子沉默片刻,對這種威脅並不放在心上,臉上神情再次恢復了平靜,繼續向門外走去。
“春風亭老朝,你的手伸的太長了,居然已經伸到朝廷裡去了。如今你舉目皆敵,我倒要看看誰還能容你!”
一道怨毒惱怒的犬吠在房間內響起,這聲音中充滿了殺意和煞氣,闖入了中年男人的耳中,並不能讓他停下離開的腳步。
中年男子右手放在房門上,將房門開啟,腳步堅定,聲音堅定,腰背堅挺。
“只要天能容我,我便能活!”
.......
臨四十七巷,整條巷子空蕩蕩的,不見一個人影,顯得無比冷清,沒有一絲生氣,雨下的越來越大,嘩嘩擊打著地面,水花四濺成霧,視線越來越差,天地間似乎都變得朦朧黯淡了。
一名中年男子撐著把油紙傘出現在老筆齋門外,囂張的雨水把他身上那件青衫打溼大半,腰間的劍鞘上也滿是水珠,正是臨四十七巷的東家,春風亭老朝。
老朝被雨水打溼了青衫,前襟後襬上的顏色有些發深,看上去有些狼狽,但奇妙的是,這名中年男子沒有絲毫狼狽的感覺,撐著油紙傘靜靜站在巷子中,看著眼前毫無間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