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朝面色微寒,旋即微微搖頭,不認同的說道。
“你們想要圍殺我,如果不是我提早把家中人口散去,你們會不會禍及家宅?不過你們放心,我春風亭老朝做事向來有規有矩,不會禍及家宅。”
老朝略一停頓,他看著眾人,表現的十分冷酷,再次開口說道。
“不過今夜之後,你們也別想還在長安城內有家。”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在場的眾人腦海中頓時出現了很多畫面,春風亭老朝這五個字就是信義保證,他說不動眾人親眷便肯定不會動。
然而微寒春雨,家中老父老母,病妻幼兒,被人粗魯地趕出家門,緊接著自己經營多年的宅院鋪子,被那些魚龍幫的青衫漢子變成廢礫,誰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南城蒙老爺肥臉再次抽搐,手下撐著的雨傘沒有遮住所有雨水,這一抽搐竟是把肉上的雨珠彈出去了幾顆,他寒聲說道。
“沒有宅子可以再起,而人死了沒辦法重活,今日只要殺了你春風亭老朝,江湖從此不一樣,長安城就是我們的了!”
“長安城永遠是皇帝陛下的。”
老朝微嘲一笑,低頭看了眼腰畔的佩劍,抬頭展顏露出令人心折的一笑,說道。
“說到殺死我,你們見過我出手嗎?”
老朝緩緩伸手握住腰畔劍柄,就在修長手指與沾著雨水劍柄相握的一瞬間,只見他身上那件青衫微微一震,無數雨滴被彈落震散,如迷濛的霧。
溫和微笑的中年男子驟然變得殺意凜然,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身周那些淒寒雨絲,彷彿感受到了什麼,搖晃傾斜沉默避開,再沒有一滴雨水敢落在那一身青衫之上。
長安城內很少有人見過春風亭老朝出手,更準確地說,早年前那些見過春風亭老朝出手的老人,早已經全部死了。
沒有任何人敢輕視老朝,更沒有人會認為,他是一個只會講兄弟情義,卻毫無雷霆手段的紙老虎。因為誰都明白能在長安城幫派中獨佔鰲頭的人物,腰間的佩劍不可能僅僅是書生的佩飾。
春風亭老朝這個名字,是懸在所有敵人頭頂的一片陰影,他們不知道老朝腰間佩劍出鞘後,會帶來怎樣的風雨,沒有人敢去嘗試。因為他們知道,一旦此人腰間佩劍出鞘,長安城必將迎來一番血雨腥風。
所有人都被老朝握劍的動作震懾住了,南城蒙老爺見此,瞪著大眼睛,聲色俱厲嘶吼道。
“他只有一個人,又不神仙,都給我上!”
黑道里永遠不缺少熱血衝昏頭腦的莽漢子,隨著南城蒙老爺這聲厲喝,數百名長安幫派眾舉起手中鋼刀,大喊著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
“我只是想要離開。”
老朝看著衝上來的敵人們,只是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嗆啷一聲,驚破雨中的巷子,腰間的佩劍如蛟龍出鞘,看似緩慢,實則無比迅捷,刺向了衝在最前面那個人。
老朝的劍樣式很普通,長寬都普通,開鋒處也無甚特別,只是在雨珠被高速移動劍身拍散的那一瞬,隱約能夠看到劍上有很多細紋,那些細紋並不是某種符文,而更像是數道縫隙被水銀補滿。
倚在門框處的趙無昊目光盯著那把劍,看著那把普通的劍在最後那一刻改刺為拍,準確而輕鬆地拍到那名漢子的胸膛上。
平直的劍身在空中被某股力量強行拗成了彎曲狀,與劍的速度相比,自空中降下的雨珠速度緩慢的令人髮指,而就在劍身拍打在那名漢子胸膛上時,那股力量驟然自劍身遞出,啪的一聲直接將那片胸膛擊的深陷下去!
一聲如擊重革的沉悶巨響!一聲戛然而止的慘嚎!那名悍勇衝在最前的南城幫眾,連老朝的臉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便被直接拍成了一隻風箏,極為悽慘地破空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