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就在高衡組建興華軍並按部就班展開作戰訓練的時候,方震孺派出的信使終於趕到了京師。崇禎十五年年末的大明,已經像是一個重病患者那般病入膏肓了。
若是按照之前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信使應該在很短時間內就能飛奔京師,可因為中原戰事焦灼,湖廣四川都受到了巨大波及,所以信使只能從廣東、福建等沿海一帶北上,途中還要躲避可能出現的流賊、建虜,所以一直用了一個多月時間,才趕到京師。
“大捷,大捷!”按照以往的慣例,信使在衝進城門的時候揮舞著手中的戰報,沿途報捷,這倒是個振奮人心的時刻,在崇禎十五年這種烏雲密佈的日子裡,一封捷報絕對可以起到振奮人心的作用。
“什麼?大捷?哪裡大捷了?”京師的天灰濛濛的,街道上沒有什麼生氣,十一月中下旬,天氣寒冷,從中原各地和關外湧入的流民不斷向京師聚集,此刻的京師,早已沒有了當初繁華的樣子,而是一片死氣沉沉,大街上的人們都是滿面愁容,還有大量的流民像是乞丐一般,甚至比乞丐還要落魄,蜷縮在某個牆角。
聽到有人報捷,民眾們彷彿燃起了一絲希望,紛紛伸著脖子望向報信兵的方向,想聽聽他接下來說什麼。
立刻有巡街計程車兵扯著嗓子問道:“哪裡大捷?”
報信兵一邊打馬,一邊喊道:“西南大捷,西南大捷,鎮南關明軍主動出擊,挫敗安南軍攻勢,殲敵三千!”
“什麼?哪裡?”“安南?”民眾和兵士們都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茶館裡剛準備站起來看熱鬧的人群又縮回了身體坐下來了,一箇中年人搖頭晃腦道:“安南什麼鬼地方,不毛之地罷了,聽說那裡人說話都是鳥語,上層人用的還是漢字,這種蕞爾小國來攻打我們,豈有不吃敗仗的道理。”
桌上的另一人道:“嘿!打贏安南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官兵要是這麼厲害,怎麼不去中原打流賊,不去關外打建虜呢?西南地區的官兵再不濟,也能北上四川啊。”
又有一人道:“哎,要說今年可真是流年不利啊,九月的時候開封完了,流賊大軍拿下開封不說,聽說張獻忠也殺入了桐城,孫傳庭孫督師領兵先勝後敗,郟縣一戰差點全軍覆沒,這就是二十天前發生的事情。還有那總兵劉超反叛,這傢伙的殺傷力比流賊還強。”
一個年輕人湊過來小聲道:“你們知道嗎,我有親戚在兵部當官,朝廷封鎖了訊息,但是兵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你們知曉嗎?清軍已經攻入薊州了。”
“什麼?”眾人聞言大驚失色,若是流賊,還可以說京師的民眾沒有太深的概念,雖然城內已經擁擠了大量的流民,帶來了各種關於流賊的訊息,可是大家還是有一個普遍的共識,流賊不過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組成的武裝罷了,只不過人數實在是太多,官兵應付不過來。
但是對於建虜,京師民眾可是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自從崇禎元年開始,清軍數次入關,因為大明的京師在順天府,遵循著天子守國門的原則,京師實際上距離長城防線非常近,可以說清軍一旦攻破長城,很快就能威脅到京師。誰能想到,屋漏偏逢連夜雨,洪督師年初剛丟了遼東,這年末清軍就入關了,這一次不知道目標又是哪裡。
“他們現在打到哪裡了,你知道嗎?”有人立刻問道。
那人搖搖頭道:“具體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不過聽我親戚說,朝廷在管內外並建二督,又增補二督於昌平、保定、還有寧遠、永平、順天、保定、密雲、天津六個巡撫,以及寧遠、山海、中協、西協、昌平、通州、天津、保定八個總兵,總之是星羅棋佈,無地不防,有十數萬兵馬分守各地,嚴防死守呢。”
“唉!這麼嚴防死守又有什麼用,建虜打仗,重點就在一個快字,大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