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怎能跟野蠻人為伍,更何況是投降他們。”鄭成功咆哮道。
大批衛士聽見響動,衝進了後院,鄭芝龍怒斥道:“都給老子滾下去。”衛士們見是鄭成功跟鄭芝龍吵架,立刻全部退了出去。鄭芝龍轉頭對鄭成功道:“坐下說吧。”
“不!我不想繞彎子,今日父親給我個明確答覆,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那天我在書房見到的中年人,就是清軍特使。”鄭成功道。
鄭芝龍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他全都承認了,鄭成功遲早要知道,他掏出了懷中洪承疇的親筆信,遞給鄭成功,“你先看看吧。本來,為父想要最後再告訴你,沒想到你已經發現了,索性今天就把話說開了吧。”
鄭成功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將信件撕得粉碎,“我呸!父親,一個漢奸走狗的信,你也相信?先帝還給他守靈,若是先帝泉下有知,洪承疇此人應該被千刀萬剮!父親老了,糊塗了,竟然相信此人花言巧語,這信中可有半點保證?都是假大空的話,就是畫大餅,父親真的以為,到了南京,你就能被善待了?”
鄭成功頓了頓,勸道:“父親想一想,我們跟其他明軍不一樣,我們是水師,是清軍所沒有的軍隊,得到我們的水師,清軍就三軍齊全了。跟陸軍不一樣,陸軍清軍能控制住,可大海之上,如果讓父親繼續帶領水師,誰能放心?我若是多爾袞,一定剝奪父親所有兵權,將水師全部將領換成清軍的人,父親到了南京,立刻就會成為階下囚,最好的結局也是軟禁。如果他們心狠,直接殺了父親也不是不可能。”
“你多慮了。這是洪承疇保證的事情,洪承疇此人雖然不一定可靠,但這些話肯定不是他的意思,而是多爾袞的意思,多爾袞是什麼人,說是攝政王,其實就是滿清皇帝,如果他說話不算數,別人會怎麼看他,投降清軍的這麼多明軍將領會怎麼看他,豈不是人人自危,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他不會幹的。”鄭芝龍道。
“幻想,這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父親怎能把十幾萬將士的命和你自己的命交給建虜?”鄭成功道。
鄭芝龍嘆了一口氣道:“森兒,你也是熟讀歷史之人,為父從小就給你遍請名師,想必你對歷史很瞭解,諸葛武侯說過,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朝代更替乃是不可阻擋的事情,從先秦到漢,再到唐宋元明,哪個朝代挺過了三百年,氣數已盡的時候,我們應該盡人事聽天命,大明朝快三百年了,也差不多了。”
鄭芝龍回到座位上坐下,又道:“如今,清軍已經佔領長江以北地區,長江以南也大部淪陷,投降的官員將領不計其數,這說明什麼,人心所向,清廷取代明廷已經不可逆轉,我們何必逆水行舟?你說我不考慮將士們,恰恰相反,我福建有十一萬將士,可是外面的清軍從滿洲八旗到蒙古八旗,還有漢八旗以及高麗國僕從軍,加上投降的明軍,帶甲之士何止百萬,數十倍於我,請問,福建守得住嗎?以卵擊石,那是讓將士們送死,所以為父選擇合作。”
鄭成功道:“不,你說的不對,如今這世上,還有許多仁人志士在抵抗,福建還沒有淪陷,兩廣還沒有淪陷,還有云貴川,甚至,就連在揚州城下的興華軍都抵抗清軍,父親怎麼能說已經沒希望了?只要大家**協力,定能驅逐滿清,恢復中華。”
“你才是真糊塗!”鄭芝龍拍案而起,“興華軍,一個安南域外之軍,還能管到江南的事情?雲貴川,烏合之眾而已,能有什麼氣候,更別說還有張獻忠這個大麻煩,至於兩廣,就這一畝三分地,能跟全國對抗?況且你以為,兩廣的衛所兵能有什麼戰鬥力,大明三百年來拼命經營九邊,精銳都在北方,現在打光了,你指望南兵救國?笑話!審時度勢才是正理。”
鄭成功見鄭芝龍已經魔怔,知道怎麼勸都沒有,恐怕他是鐵了心要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