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是對誰的,你現在都不應該在這裡兀自頹唐。”
“是……”曇霜的眼睛緩慢地轉動,他聲音中飽含痛苦的顫意在提到那個名字時積攢到巔峰,“是他……殺死了……我的雲思嗎?”
“不是他。”張子珩看著曇霜眼中似有若無的水色,那讓他以為自己彷彿是某位殘酷的審判官,但事實上,殘忍的不是作為陳述者的他,而是被道出口的真相,“但在他死後,閣主用傀儡術控制了他的屍體,並在最後完全破壞了他的屍身,他什麼都沒有留下——他的身體盡數化作了灰燼,現在,大概還被遺留在湖底巨宮下的密室之中。”
“灰……燼。”曇霜低低地、帶著無法承受而生出的茫然地重複著這一字眼,他似乎無論如何都未曾料想過,他疼愛的小徒弟會落得如此結局。
張子珩並未開口,他雙手抱在胸前,一根手指反覆地敲擊著他的手臂——他感到絲絲縷縷莫名其妙的不安,是來自與他相去甚遠的弟弟嗎?還是……
“天道閣……”曇霜似乎終於從悲痛中抽出神來,他驟然開口的話語打斷了張子珩的思緒,“你們找到……封印他的方法了?”
“是,我們從天下書局尋得了陰陽槨。”張子珩道,他的語速似乎不自覺地加快了些,“裁雪被閣主做成傀儡,他現在或許正靠海枯誓的驗誓結界切斷傀儡術的連線,但那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他會借海枯誓的驗誓從閣主那拿到開啟陰陽槨的最後一個條件,拿到之後,結界消失,他極有可能重新被閣主控制。”他說著,目光穿過海上廊道,投射進冥主的宮殿——透過宮殿後的冥府之門,曇霜也可以瞬間回到天道閣,“我需要你去幫他。”
面對曇霜略帶一絲疑惑與探究的目光,他直截了當地開口:“閣主身上還留有你埋下的冰晶,江雲思死前給裁雪留下了一段靈氣,借那道靈氣,裁雪能定住閣主兩秒。”
“但沒有人使用過陰陽槨,它要耗費多長時間來完成封印不得而知。所以我需要你去幫他,幫他拖延時間。”
在張子珩提及那個已經死去的人的名字時,曇霜的神情似有一瞬的怔愣,他的嘴角忽而被牽動,又緊接著恢復平靜,讓人無法猜到他到底是想哭還是想笑。
“我明白了。”他掩去了異樣,順著張子珩的目光轉步朝最近的冥府之門走去。
他的靈氣化成無形的線絲,在周身試探。冥主的氣息消失殆盡,彷彿那場將他逼入絕境的戰鬥從未曾存在過一般。
“冥主……不在這宮殿之中?”
靈氣試探出的結果出乎他意料。
冷若寒冰的靈氣在膨脹後又復歸寧靜,曇霜掃視過華美而死寂的宮殿,他垂在身側的手在輕輕顫抖。
他能輕易地猜出是誰殺死了他的小徒弟——不是閣主,那有嫌疑的便只剩下一個人了。
或許沒有在此時撞見冥主對他而言是命運難得眷顧的好事,畢竟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在殺死江雲思的兇手面前仍保持理智。
“他失蹤了,但隨時可能回來。”張子珩隨曇霜走到了如若漩渦的冥府之門前,他們最後對視了一眼,似乎能從彼此的眼眸中看見未加隱瞞的深意,“冥府恐將迎來鉅變。我不會阻止你回來找冥主復仇,但是……”
“但是我不能讓裁雪回來。”曇霜先一步開口,道出了他想說的話,“我不能讓他再來冥府涉險,哪怕他是為了你。”
張子珩嘴唇一動,他難得地沉默了幾秒,直到曇霜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一步踏入冥府之門中,他才忽又開口:
“我會找到辦法,回到修真界去的。”
“請替我轉告他,不要擔心我,以及,我愛他。”
他不確定自己最後那句話是否被曇霜聽清。在他話音落下之際,曇霜已然被冥